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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我不是你朋友的弟弟,”他似乎对这个字眼很执着,又把靠枕拎起来和乐容隔开,蹙眉看着她,“你不能做我姐姐的朋友。”

“为什么?”这还是图萨第一次表现出这么抗拒的情绪——其他也顶多算不了解新世界的一点别扭。

他拉着枕头没有放下,罕见地有些固执:“没有什么理由,我只是你捡来的,你不能做我姐姐的朋友。”

“我要说你是我捡来的,大家会以为我是人贩子,”她对着镜头整理了一把头发,抖了抖刘海,把抱枕ch0u出来,垫着自己的手臂,“那怎么说,我是你的老师?我不ga0师生恋的。”

图萨差点用枕头把乐容埋起来,耳朵通红:“你胡说什么!”

nv人伸手挡了一下,笑眯眯地拿起相机重新开始:“hello,给大家介绍一下新朋友,对,就是之前圣诞节照片里你们想0腹肌的那一位。”

那次照片放出来以后,评论里多了不少虎狼之词,想在图萨腹肌上搓衣服在他鼻梁上滑滑梯的评论不在少数,更过火的也不是没有,只是不方便告诉图萨——“实在是…不顾礼仪!”乐容都能想出来图萨会怎么回复。

童奕圆那天拍他写字的视频也小小地火了一把,蹭上了热搜,虎狼之词依旧有增无减,ga0得乐容想拍一期让图萨念评论的rea,应该会很有意思。

单凭脸图萨确实可以收割一波人气,不少机构都想签他,之前那个马场的负责人也多次找过乐容,但都被乐容推掉了。

也不是价钱不够诱人,相反,价格很诱人,但资本所拥有的占有权力在图萨没有真正掌握现代社会之前,都是弊大于利——从这方面说,乐容也很自私,她想至少要培养出一个适应社会变化的人。

“什么腹肌?”少年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往另一边挪了挪,继续看《道德与法》,莫名感觉自己很危险。

nv人把相机移过来,头几乎要靠上图萨毛茸茸的头顶:“来,打个招呼。”

小将军冲着镜头略一拱手:“请多指教。”

乐容被他逗得绷不住笑,手肘推了推他:“你想听大家对你肚子的评价吗?”

“什么评价?”图萨弓起身t,护住自己的丹田,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乐容咳了一声,算是清了清嗓子,把手机递到图萨面前,少年只是扫了几眼,突然一把甩开了手机,从沙发蹦到了柜子顶上。红意从他的耳尖一路蔓延到整张脸,图萨喘着粗气,似乎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你!你们……!”

她们居然想对自己……!图萨一把护住自己的肚子,直白粗俗的语言狠狠调戏了一把右将军,他现在站在空调上面,满脸通红地瞪着乐容,还不敢撒开自己的肚子,万一她也学评论里那些要在自己肚子上滑滑梯怎么办!

乐容抬头望着挂在空调上的图萨,笑完之后莫名一阵头疼:这究竟算猫还是算狗?

“下来,你不要把空调拽掉了。”乐容看着一米九的炸毛猫,生怕他掉下来,家里怎么说也有三米的高度,他就挂在上面,一脸警惕。

nv人伸出双臂,准备把他接下来:“快下来。”

“你也想吗?”图萨站在空调上,努力把衣服下摆拉紧。

“我不想,你快点下来,家里空调要被你踩塌了。”乐容举着双臂,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一只大型猫咪。

少年思考了片刻,从空调上跳了下来,被乐容扑了个满怀,脚底一滑,两个人一起倒在了沙发上,图萨鼻梁挺,撞得乐容脸疼。还好自己没做假t,不然一撞假t飞出去,他可能直接从空调蹿上吊灯去。

nv人下意识0了0,愣了一下——好像0的不是地方。

图萨噌一下蹿起来,拉住自己衣服,声音都在抖:“还说你不想!”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很轻的钢琴声,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在练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随风吹到高楼上。

原本拽着自己衣摆的图萨突然停了下来,认真听着这没有歌词的调子,像是被x1引了。

乐容收了手从沙发上起身,顺势给自己挤上厚厚一条护手霜,准备递给图萨时候发现他还在靠着沙发听断断续续的钢琴声,于是一边擦手一边看他:“你喜欢这种?”

“嗯,没有听过。”图萨伸出手,像金毛把手搭在主人手上,任凭她在自己手上糊了一层葡萄味道的“猪油”,然后自己从指节按摩到手腕,还用多的护手霜擦了擦脸,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哪里像之前那个排斥到不行的小将军。

nv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活动了一下手腕,轻轻0了0指甲,站起了身:“等我一下。”

她回到卧室,打开压在书下面的保险柜,这里面没有什么传统意义上具有占有价值的东西,更多的是些零零碎碎的只对乐容来说很珍贵的东西,b如那一小块金条、b如她现在正在从盒子里取出的银制长笛。

乐容出生的年代,家长都会习惯让孩子学一样乐器——钢琴、萨克斯、架子鼓,又或者是二胡、古筝、琵琶,因为可以升学加分。除此之外还有英语辅导班、奥数辅导班,都是为了考上更好的学校带来的附属品。减负是在乐容过了“减负”年龄段才提出的新概念,在这之前人人都是九门功课加课外辅导,还要练乐器学外语算奥数,忙得像被ch0u打的陀螺。

大家在同样年代都有着相似的经历,赶场一样的学习,连娱乐也被附加了学习的味道。每次吃晚饭的时间各家各楼叮叮当当响起各类乐器声,还夹杂着偶尔几声哭声和父母的训斥。

这声音自然也有乐容的一部分,她到现在还记得父母抄起长笛打她时候的那句“你是为我学的吗?还不是为了你自己!”留下的印子有多疼她忘记了,单单记住了这句话——为了她自己。

乐容十四岁考过长笛业余十级,却没有赶上乐器加分,于是吹到变se的长笛就被收了起来,来回一个小时路程的课外班被收起来、皴裂的嘴唇和不灵活的手指也被收起来,但都并非为了自己。

直到大学看到大学生艺术团的演出,她才记得自己还会吹笛子。

这根长笛是她经济之后买的,银质的长笛算不上贵,但被乐容握着时候像是种解脱——她从苦涩的童年里逃脱出来,让音乐真正变成音乐。

第一个音节发出来后,肌r0u记忆被唤醒,冬天长笛似冰的触感也被唤醒。乐容试了试感觉,带着长笛走出来。她在客厅站定,气流吻过长笛风口,脸颊的肌r0u又回到熟悉的位置,露出个类微笑的表情。

她吹奏的是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二圆舞曲》,前苏联时期的一首曲子。乐容听过外公用口琴吹过,也听过街头艺人用小提琴拉过,她听过很多遍这首曲子,但在别人眼前吹还是第一次。

乐声响起的时候,她似乎回到了在圣彼得堡读书的时候。圣彼得堡不仅有马列思想,还汇集了一大批音乐人才,地铁里经常有街头音乐家演奏,给飘雪的圣彼得堡蒙上一层艺术的美感。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被灯光穿过变成几乎透明的柳絮,远处的钢琴声又响起来,像是一种附和。

她不知道那个在哭着弹钢琴的小朋友什么时候会和乐器和解,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哪个雪夜,乐容不知道,毕竟她用了二十多年也没有和解得了,希望那位小朋友能早些吧。

曲毕,图萨倒是很捧场地拊掌,给乐容倒了一杯水,以水代酒:“很好听。”

他的语气认真,把乐容从回忆里拉回来。

新年的钟声也在这时响起,无人机在不远处起飞,摆出各种形状的无人机让图萨看傻了眼,一时竟然不记得言语。

乐容单手握住长笛拉着他往更远处看,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还戳了戳他的腮帮子:“新年快乐。”

“新…”

“我查到了!”门被突然打开,累得气喘吁吁的童奕圆扑了进来:“妈的,太刺激了!”她裹得像是个球,一头滚进了沙发里,手臂酸麻到抬不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蓉蓉!水!”

童奕圆喝完一杯水以后像是终于缓过了劲,乐容替她擦g净额头渗出的汗水,拉着她往书房走,把图萨留在了门外:“我有事和她说。”

童奕圆的心跳声又响又剧烈,努力咽了咽口水开口:“就你让我查那个、那个老板……妈的,他除了包养还涉黑!”

她的话像是炸雷,让乐容眉头紧紧皱起来,nv人给她倒了杯水,示意童奕圆仔细讲。

过于频繁且主动的sao扰让乐容敏锐地察觉到那家马场老板的不对劲,就麻烦消息最灵通的童奕圆帮忙打听了一下。

马场背后的老板叫林科瑟,今年三十七岁,未婚未育,留学归来,脸大如盆,看着很是油腻。有关他的信息倒是很明确,他不仅有马场,还有两家互联网公司,孵化出一两个普通级别的网红。

乍一看没有什么问题,但越是没有问题就越让人起疑心——为什么他一定要抓着图萨不放呢?

童奕圆混迹娱乐圈,作为摄影师总要在各种场合出入,碰到过林科瑟几次,而在他身边的那一位则是个过气男网红,叫“小yan哥哥”,真名龚智yan,是林科瑟公司孵化出的一位网红。

说过气可能不准确,再刻薄点是“从没有火过却热ai作妖的男网红”,哪里有热点有水花第一时间往上蹭,热衷于挑拨x别对立,一边充当“知心大哥哥”一边辱骂nvx,是童奕圆最讨厌的那一类,关键是还有不少nvx陪他们一起骂,这童奕圆就想不通了,水军吗?

两个人在一起不像什么情侣,反倒是像狐朋狗友,在没有预约童奕圆的情况下龚智yan热衷于抢镜蹭拍,low到不行。童奕圆一想到自己镜头被他那张过多玻尿酸打僵了的脸玷w过,就忍不住心疼。

不过他们这么鬼鬼祟祟倒是被童奕圆拍到过几次咸猪手,童奕圆顺着这条线往里揭,发现这两个人不仅ga0偷0揩油,还去捧人品烂到不行的那些导演的臭脚。

童奕圆拍之前和乐容他们一起去鬼屋那位鼓手的现场时又看到这两人在围着个小姑娘瞎说八道,总之就是签约后保守一年几十万做得好一年两百万两千万,把牛皮都要吹到天上了。最后的最后龚智yan委婉地提出去车里“检查身t”,童奕圆还没出手,那个鼓手倒是先从舞台上扔了个鼓bang下来,自己也跳下来了:“你俩g嘛呢!”

这事情最后被压下去了,但童奕圆对这两坨垃圾的警惕也提高了,偶尔会从其他人嘴里听到一点消息,拼拼凑凑发现了他们拉皮条的事,而在他们背后,甚至一只脚踩在了法律的边缘。

童奕圆今天撞到他们谈话时握着相机的手都在抖,准备留下证据时对方却警惕地换了地方。她怕被发现,绕着首都转了大半个圈子才敢回来,气喘吁吁跑上了楼。

乐容拍着她的背给她倒水:“辛苦了。”

童奕圆的手机在这时候恰到好处地响起来,吓得两个人都是一愣,仔细看屏幕才发现是詹麦来的语音通话。

詹麦是那个扔鼓bang的鼓手,跨年夜打电话过来,这种微妙的态度不由得让乐容微微挑起了眉,轻推了她一把。

“喂?”童奕圆接了电话,那边传来个很张扬的男声:“你今天怎么没来看我演出?”

“今年跨年,我当然是拍照挣钱去啊。”童奕圆对上乐容揶揄的视线,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噤声。

对方似乎是噎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气鼓鼓的:“随你,反正见不到这么帅的我是你的损失,我跟你讲,今天晚上尖叫可是要掀翻屋顶了。”

童奕圆嘴角一撇:“知道了,您老魅力大,我还有事,先挂了。”

“你就这么挂电话,你不觉得少什么吗?”对方不依不饶。

乐容看了她一眼,轻手轻脚走出了书房,替童奕圆关上了门。大摄影师翻着相机里的照片,屏幕上是詹麦打鼓打得汗水乱飞的抓拍,满满荷尔蒙,她轻轻叹了口气:“祝您新一年越来越帅。”

“还有呢?”对方穷追不舍。

“祝您……一夜暴富?”她握着手机,刚刚的紧张似乎消散了点。

“你好俗!和你多说一句都显得俗!新年快乐!挂了!”他在对面像是气得够呛,还没等童奕圆回复就已经挂了电话,留下黑屏的手机。她把手机放在书桌上,r0u了r0u发着抖的手腕。

而另一边,乐容正在厨房费力地削橙子,童奕圆累了一晚上,虽然不能给她做饭,但煮红酒还是可以。

但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捏着苹果时候刀却是朝向自己的,颤颤巍巍几下之后终于一刀划上了自己手心。

乐容的反应速度显然要慢过出血的速度,等她回过神来从厨房冲出来找药箱时,血已经在伤口汇集了一小滩。

坐在沙发上的图萨看她慌慌张张冲过来,又ch0u了纸巾按手,一跃落到乐容身边,看到了手上的血渍。少年蹙起眉学着她的样子给乐容涂上yet创可贴。

没有因为刀伤叫出声的乐容在yet创可贴被涂到手心的一刻发出了新一年第一声惨叫。

“疼——!”她努力咬紧了牙不让眼泪落下来,被刀切到的痛只是普普通通的痛苦的话,yet创可贴的痛则是要把她手掌都掰碎。

图萨因为这一声惨叫差点一pgu坐空,抓着她的手握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凑近了小心吹吹,长睫毛眨着投下y影,语气也很温柔,握着乐容的手不自觉放松:“稍微忍一忍。”他从上次乐容受伤开始就知道,她非但不是什么神妖,反而是个脆弱得不能更脆弱的普通人,指甲断了要x1气、被书砸到还要x1气、不洗碗不做饭,看起来特别娇气。

少年轻轻给她r0u着手,看着那一条伤口:“你做什么了?”

“我切橙子了。”乐容直皱眉,三番两次想去0伤口,又被图萨挡住了:“不要乱0。”

nv人用好的那只手撑着头,似笑非笑:“不让我0,那我0什么?我手疼啊。”

她又在调戏自己!

图萨瞪了她一眼,他可没忘那些“不堪入目”的评论,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还有些在说他和乐容的,什么都有。他想着想着耳朵又红起来,

从书房听到惨叫跑出来的童奕圆看到的就是这一幅画面,她摇了摇头,径直走向了厨房。

等童奕圆端着热红酒出来时候,她又和图萨商量了一下做模特的事情——商家需要她拍一组汉服的宣传照,男角se不好找,想借图萨一用。

他看了看乐容,又扭过头对着童奕圆的视线,语气很是认真:“有酬劳吗?”

“有,当然有,一套三千五加热度转换。”童奕圆捧着热红酒抿了一口——他可真是被社会大染缸迅速染黑的少年啊。

“好,我接,”少年回答得g脆利落,又指了指乐容,“钱给她。”

童奕圆憋住了口里的热红酒,费力咽了下去,语重心长劝他:“年轻人要经济!”

“我的钱给她就好了。”图萨又不自觉想起那些评论里的小故事来,故作镇定灌了一大口红酒。

乐容耸了耸肩表示和自己无关,拉着童奕圆去做面部护肤——新年嘛,要从头开始。

等两个人洗完脸做完全套护理,图萨还在看电视,看乐容过来还有些不自在。童奕圆回到房间先关上门,nv人戳了戳他发烫的腮帮子:“你今天怎么了?”

图萨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把脸凑过去,指着自己的鼻梁:“来!滑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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