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鹤馆风波(六)
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人冲进来,二话不说一拥而上,按头的按头,压手的压手,三两下,把彭孺按在了矮几上。
“你敢!”她神se一凛,跪坐了起来。
彭孺吓呆了,晕晕乎乎地瞥见了中常侍的y鸷神se,顿时惊恐万状,扯着嗓子拼命喊冤。
“大人,小人冤枉,小人什么都没做”
身前站着的彪形大汉根本不理会旁的,听命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噌”的一声剑鸣,惊得彭孺嚎啕大哭,转而向她求救,“夫人,您快说呀,小人可是连您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住手!”她也吓住了,赶紧出声喝止。
可景让压根不听她的,仍是高高举起了刀,情急之下,她扑下榻去,扯住了他的衣袖,焦急跺脚道:“你快让他住手呀!”
他眼睫垂下,看着她因无措而惨白的脸,缓缓抬起了手,景让的刀停在了空中,她脸se稍缓,他却仍是执着追问:“他碰过你么?”
她愤然松了他的衣袖,怒视他一眼,转身要去拉开那几个人,他却伸手,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腰,她又掐又拧,他岿然不动。
“你又想说话不算数!你不是说只要我不回去,做什么都行?”
“怎么闹脾气耍x子我都依你,可找别的男人不行”
她斜眸瞧着他,冷笑道:“这话我怎么听着别扭,找别的男人?难道你不是别的男人?再说,这话要问也不该是你问,你…也不过是我找的野男人里的一个”。
“阿衡!”他眉宇轻皱,收紧了箍着她腰的手臂以示警告。
“怎么,你也会受不了么?”她接着似笑非笑回敬他,“你怕什么?我对他又没有男nv之情”。
真是荒谬,两个月前s出的箭,没想到竟s中了他自己的x口。
“我最后再问一遍,他碰过你么?”他不管她的胡言乱语,只是贴着她的耳边,不依不饶。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他耐心告罄,将冰冷的眼神投向了景让,景让又重新挥起了刀。
彭孺又喊叫了起来。
他来真的。
人命关天,她慌了神,不敢再嘴y,忙认错,“没有,什么都没有,我跟他什么都没做过”。
刀影掠过,彭孺吓得哇哇大叫,她也尖叫着闭紧双眼,捂住了耳朵。
咔嚓一声,刀劈进了木头,房里响起彭孺的痛苦哀嚎声,经久不绝。
她腿软了,一下子跪坐到了地上,双臂艰难地支撑着身子,才没有倒下。
景让一脚踩地,一脚蹬住矮几,使了点劲,拔出了砍进矮几半寸的环首刀,刀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弧线,被利落收起。
彭孺还在鬼叫个不停,景让蹲下身,单手薅住彭孺的衣领,照着彭孺那张惹人ai的脸蛋,左右开弓,重重甩了两个嘴巴子,怒吼道:“喊什么喊!”
彭孺被打得耳朵嗡嗡直响,懵了好一阵,才渐渐缓过神来,定睛一瞧,自己双手还健全,历时没了骨头似地瘫软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冷冰冰地问:“怎么?热闹还没瞧够?”
彭孺一下子醒了,本能地就想站起来跑,可手脚还软着,站了几次都没站住,只好手脚并用往外爬,形容狼狈不堪。
“等等”,他叫住了彭孺,用剑尖挑起彭孺的外袍递了过去,“你的东西”。
彭孺一哆嗦,畏畏缩缩回头,觑了觑他挂了霜似的侧脸,又看了看剑尖,才颤抖着手指将衣裳一把拽过来,手忙脚乱地落荒而逃。
他冷笑着看彭孺跑出去,把长剑递给了景让,又冲景让使了个眼se。
景让拱手出去,他才返回头来找她。
她惊魂未定,还是方才的姿势,泥雕似的,动也不动。
他单膝跪地,笑着问她,“好玩么?还玩么?”
她终于有了些些反应,无神的眼珠漫无目的地动了动,缓缓望向他。
两人的脸近得几乎要贴上,她看清楚了他眼里的幸灾乐祸。
她气急攻心,使出全身的力气,“啪”的一巴掌打在那张脸上,又扑到他的身上,朝着他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还不解气,揪住他的衣裳,歇斯底里嘶声哭喊。
“你是不是疯了!你是不是疯了!”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又是我什么人,凭什么随意左右我的生活!口口声声说对我好,你有没有问过我!你跟我的母亲有什么不同!”
“你怎么不连我一起杀了!你连我一起杀了,一了百了!”
她压抑在心里的种种情绪,委屈,不甘,愤恨,心酸,在这一刻爆发,对他又锤又打。
他默不作声,任她捶打,待她捶够了打累了,哭喊声也越来越弱,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颊,迫使她抬头,俯首深深吻住了她的嘴唇。
她又挣扎了起来,不住地拍打他的x膛,他伸出手臂,将她牢牢箍在了怀里,又趁她呜呜出声推拒之时,g住了她的舌头含吮。
另一头,彭孺跑出门,刚以为逃出生天,就被人拽住后脖领,差点后仰。
景让按着彭孺的肩膀,将他压在墙上,又从腰间ch0u出一把铮亮匕首,b着彭孺的脸上拍了拍,警告彭孺。
“方才你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若是外头有什么风言风语,小心你吃饭的两个家伙,懂了么?”
彭孺咽了口唾沫,吓得直点头,“懂了,懂了”。
彭孺慌里慌张下了楼,刚躲到鸨母身后,就见中常侍肩上扛着一个用棉被包裹住的人形物件往楼下来了。
人形物件在中常侍肩上活虫似地扭来扭去,被中常侍在pgu上结结实实拍了几下,算是消停了。
铺陈在各个楼层的侍卫把控鹤馆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也都把刀收回刀鞘里,排成纵队跟着下楼。
折腾了将近半夜,还真抓了几个混在奴仆里的江洋大盗,景安暗暗捏了把汗,总算能交差了。
景安看着鸨母签字画押,交代鸨母明日去司隶衙门过堂,收队走人。
等人都撤了,鸨母也长舒一口气,疲惫地坐到了凭几里。
彭孺偷偷从窗户缝儿里往外瞧,nv人被连人带棉被塞进了一辆马车,中常侍也跟着弯腰进去。
中常侍低头的一瞬,彭孺好像看到了他嘴角鲜红的血迹。
入了十一月,他就更加忙碌了,好像哪儿哪儿都离不开他,给她上完了药,又是几日不回府。
她骑了一天的马累了,回府还没来得及用晚膳,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乌鸦呱呱叫着远去,天边的晚霞也悄悄消散,她从混杂无序的噩梦里惊醒,慌张坐了起来,待她抚着x口,心绪平静,才听得外间有说话声和脚步声。
“都搁在书案上罢”
“北边还没来信儿?”
莫名的熟悉亲切,是他的声音。
“倒是有消息传回来,就是寻不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si了,都这么多年了”,这是景让在说话。
“再让人多找找”,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她下了榻,几步走过去,哗啦一声掀了帷帐。
外头烛火通明,有家丁搬着大摞的账本进进出出,他正解着身上的披风,听见动静,同景让一同转过头来,狐疑张望。
可看到她的装束,除了他之外,众人的视线又像被惊了的飞鸟,顿时四散。
她披散着头发,赤着脚站在地上,身上只穿着中衣,脸se也不太好,神情迷迷蒙蒙的,目光慌乱地在人群里穿梭来去,梦游似的。
而后,视线才定定地落在了他的身上,那一刻,她明显地松弛下来,眼神也清澈了。
他解了披风递给沉香,一摆手,所有人都知趣地退了出去。
在她的注视里,他走到她的跟前,眉心一皱,将她打横抱起,走到矮榻前把她放下,又单膝蹲下,双手捧起她的脚,揣进了怀里,“屋里暖和,也得穿鞋,寒从脚下起,凉了脚要生病了”。
他又搓又r0u又呵气,给她暖了一阵子脚,一抬头,发现她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笑了笑,问:“怎么老盯着我瞧?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她却没笑,仍是痴痴地看着他,像是怕一眨眼,他就消失不见了似的,许久才小声说:“我做了个梦”。
“梦?什么梦?”他面带笑容瞧着她,问:“又有妖怪撵你了?”
她木然地摇了摇头,闷闷不乐道:“不是妖怪”。
他站起身,坐到了她的身旁,又将她的脚抬到腿上,用外袍掩住,“那是什么梦?跟我说说”,面se温和安静。
她回了神,有些顾及似的,语无l次,“好像…好像是找不见了什么东西”。
“找不见了东西,那东西要紧么?”
她的双眸再次失焦,表情也陷入了迷茫,不久又点着头喃喃自语道:“要紧,对于我来说很要紧”。
“那是什么?”
她抬眸快速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我记不清楚了”。
他捕捉到了她躲闪的眼神,试探着问:“是跟我有关系的?”
她犹豫着摇了摇头,半晌搪塞道:“以前…我也经常梦见我找不见的一只布老虎”。
“布老虎?”
“嗯”,她点了点头,“是我带进g0ng的,可是后来找不到了,我就老是会做梦,梦见到处去找它,或许…这回也是差不多的梦”。
他脑子里闪过一些回忆,有些心虚地温柔瞧着她,笑笑,“是阿衡小时候一直带着的那只?”
“你见过?”
“当年,阿衡刚入g0ng去思贤苑找陛下的时候,不是经常拿着?”
是了,他在思贤苑当过差的。
“又梦见它,阿衡就醒了?”
她接着点头,心有余悸似的,“我一直找,一直找,怎么都找不到,跑得jg疲力尽,又累又怕,就醒了”。
“看来真的是很要紧”,他把她整个抱到腿上安坐,又揽住她的腰,问了个貌似不相关的事,“是那只布老虎不见了,武安侯才又送了阿衡一条狮子犬?”
“嗯”,她点头,神情黯然,“可惜,雪儿后来也不见了”。
真是…过分啊。
他眸光低垂,浅浅笑着安慰她说:“不怕,只是个梦,布老虎不在了,还有我”。
闻言,她圈住他的脖子,下巴枕在了他的肩上,那种心慌气短的感觉终于散去,许久之后,她缓缓点了点头,仍若有所思。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这回在梦里消失不见的,自己又竭力寻找的并不是那只布老虎。
想到这里,她闭了闭眼,迷糊了一阵子,再睁眼,留意到了满书案的账簿。
自打她来了,他就鲜少住在书房,后来g脆连公务都搬了过来。
“这是什么?”
“快年底了,各个铺子庄子的出纳汇总”
她很有兴趣地坐直了身子,随手翻了下账簿,脸上一扫先前的y霾,两眼兀地瞪大。
里头清楚列着京郊内外田地亩数、铺子数量,她瞠目惊讶道:“以你的俸禄,陛下的封赏,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
他不以为然,“坐到如今这个位子,有多少人是靠着俸禄吃饭的?”
“你还真是个大贪官”,她咂舌。
“没有钱怎么养活这些人,怎么养活阿衡”,他揽着她的腰,偏脸看她。
“我可没说让你养”,她撅了撅嘴,又看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你说若是我把这些账簿交给陛下,陛下会不会发怒,砍了你的头?”
“或许罢”,他一挑眉毛,“那阿衡打算拿着这本账簿去陛下面前参我一本,让陛下砍了我的头么?”
她双手环抱住他的脖颈,沉y片刻,微眯桃花眼横着他,点头赞许道:“是个好主意”。
“那倒不如我给阿衡另外指条明路”
“什么?说来听听”,她洗耳恭听。
“阿衡陪在我身边,等我si了,我把这些都留给阿衡,左右不过…年的功夫”,说着话,他的食指还在账本上笃笃敲了两下。
她愣了一愣后,嗤之以鼻道:“我是皇后,将来还会是皇太后,自己的钱财田地数不胜数,还稀罕你的?”
“阿衡是皇后,未来的皇太后,富贵无边不假,可阿衡离得开拘束无趣的未央g0ng么?”
她眨了几下眼睛,露出惘然表情。
他r0u着她的腰眼,继续游说道:“跟我在一起就不一样了,等我si了,阿衡拿着这些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找个谁都不认识你的地方生活,做个逍遥自在的有钱nv人,岂不是b虚无缥缈的太后,王太后要好?”
“到时候阿衡若有良心,就替我守三年丧再另嫁,若没良心,即刻把我挫骨扬灰,我也奈何不了阿衡了”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眼睛睁得铃铛似的,怔怔地看着他。
他笑盈盈地,事不关己似的,“心动了?”
她眉毛当即立了起来,“我怕有命拿,没命享受”。
“嗯?”
“你不是说si也要拉着我?”
他垂首,细细r0un1e着她的手,又抬头微微笑看着她说:“我改主意了,我要阿衡好好地活着,记着我好好地活着”。
她瞪大眼,不大相信。
“阿衡到时候就会知道没人b我对阿衡更好,后悔没有好好待我,反而会一辈子把我记在心里”,言罢,他笑了起来。
果然,没安好心!
她推搡着他肩膀,轻哼一声,“臭美罢你,我才不上当”。
他任她推来摇去,笑了好一阵子才停。
烛光摇曳,墙上晃动的影子渐渐重叠到了一起,她趴到了他的肩头,语调忧伤地问:“你说的是真的么?”
“什么?”
“活不过年的话”
他浅浅一笑,“不信你就等等看”。
“那你就别喝那些药了,活着多好”
“那阿衡陪着我”
她心里一酸,“你又不缺红颜知己”。
他把胳膊枕在脑后,望着房顶,淡笑摇头,半晌又反问她:“若是我si了,阿衡会难过么?”
烛光映照在她的眼里,闪着细细碎碎的光芒,只是一句话,她的眼眶便微微sh润了。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双眼,温声问道:“会难过么?”
与他四目相对,他神情平静,眼里饱含深情,她的心终究不是石头做的,对这些实在无法无动于衷,心中怆然。
为了不让他发觉自己的窘状,她一扭头,“你以为你手下那些人会放了我?”
“他们现在对我客气,不是因为我是皇后,是建信侯的nv儿,全是因为有你在,若是你不在了,他们一定会把我杀了,给你陪葬”
“不会的”,他抚着她的肩头,“我会交代他们,别为难你”。
他又问:“等到阿衡做了太后,还会想起我么?”
“呸!我都做了太后了,想你做什么?”
他轻笑,“不想也不要紧,都化成土了,想也白想”。
她皱眉,“你别老说这些话,我不ai听”。
“可人终究难逃一si,或早或晚罢了”,他叹了口气。
“你好好活着罢,你有权势地位财富,又不缺nv人,何必整日里把si啊活的挂在嘴边”
他把头埋在她的x口,轻嗅她身上的香气,好一会儿,又抬起魅惑人的眼眸,瞧着她哑声问:“身上好全了么?”
“差不多了”
“那我瞧瞧”,他捏住她的手,贴着她的耳朵,低声浅语。
“瞧什么?”她还困在刚刚的闲聊里,话根本不打脑子里过。
“多少日子没有了?”耳边拂过的气息越来越灼热。
“什么没有了?”一看他笑得隐晦的样子,她的脑子才转过弯来,历时明白了什么意思,忙不迭ch0u出手来,故意装傻,“没什么呀?听不懂”。
“听不懂我做给你看”,他探手到她的腿弯,把人抱了起来。
“你不看账本了?”他一下起身,吓了她一跳,她忙搂紧了他的脖子,问。
“天太晚了,明日再说”,他的喘息声已然有些粗重,滚烫的t热穿透薄薄的里衣,一点点传到她的身上。
她浑身就像煨在红泥小炉上砂锅里的水,也开始缓缓地,慢慢地,冒起了热气。
不过,她还是劝他,“你还是省着点罢”。
他明知故问道:“省什么?”
“那药不是会伤身么?”
“我宁愿多跟阿衡快活两回”
她像是在府里呆不住,大腿红肿着骑不了马,就跟琇莹坐车出去转悠。
今冬冷得早,护城河上结了厚厚一层冰,她拖着琇莹去护城河边看小孩在冰上嬉戏玩耍,看人在冰面上垂钓。
琇莹不懂这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懂她在看什么,只知道她看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从未断过。
还真是怪人。
她在护城河边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卧房里等着了。
“她说没说什么时辰回来?”
他坐在南窗下,翻了翻她写的字,下完案上摆的残棋,又看了看她打了一半的络子,问景行。
景行回:“没说,夫人出门可没个准头,高兴了就多玩会儿,没趣了就早些回来”。
他嘴角一扯,宽容又无奈地笑了笑,站起身。
“公子不等了?”
他回来后,到书房取了趟东西,就在这里坐着,衣裳也没换,景行就知道他还是要出门的。
“不等了”,他仰着脖子,闭眼由沉香系好斗篷带子,“你告诉她,我晚些时候再想办法回来一趟”。
“公子是有要紧的话跟夫人说?看这天se要下雪了,来来回回的,恐怕路上不方便,若是有要紧的话,那不如…”
他面se柔和,笑颜不改,回道:“没什么事儿,让她等着就是了”,说着话,斗篷穿好了,他拿起马鞭帛书就往外头去。
走到了仪门前,刚要抬腿迈过门槛,正见马车停在了门口,琇莹先下了车,又打着帘子,她从马车里探出了身。
他几步走到车前,琇莹屈膝问安,她则先是一脸惊讶,而后又展露出些许笑意。
“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有点事儿”,他伸出手去扶她。
她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抬眼扫视一圈,看到了他的马,还有等在一旁的几个长随,都牵好了缰绳,便问:“这是又要回去了?”
“嗯”,他点点头。
“那…你走罢,我看你走了,再进去”,话里虽带了小小的失落,她还是言笑嫣然,站到了门前。
“先不急”,他自然而然牵起她的手,往里头走。
“怎么呢?”她不解地问。
他嘴唇附到她耳边说了句话,她两眼瞬时瞪大,脸上浮起一抹红霞。
“口口声声说要我回来上药,结果我回来了,自己倒不在府里呆着,出门逍遥去了,我上哪儿说理去”,他小声揶揄她。
“那你还能怪我了?是你自己说的不回来的,我在府里无事可做,就带琇莹出去逛了,你是特意回来的?”
“落了公文在书房里,回来取,顺带着”
“那我就放心了,若是耽误了燕大人的公事,我可要难辞其咎了”,她回头望了一眼,有点害臊了,说:“你还是走罢,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不用上药了”。
“回都回来了,怎么着也得办完事儿再走”
“他们都看着呢”
这像什么话,回来拿东西就拿东西,就算要见她,在内院里见了也就见了,好歹没在那些人的眼前晃悠。
这他都走到门口了,见了人又非要拉着回房,那些人又都不是吃素的,看了怎么会不胡思乱想?
“有么?”他也回头,漫不经心瞟了一眼,“没人看啊”,说完,又r0u着她的手,岔开了话题,“手这么凉,不是让你带个手炉?”
“不冷”,她简短回复。
他心里清楚,她是宁愿挨冻,也不喜欢带那些累赘东西的,看来也只能以后叮嘱随侍的人留心了,于是,也不多说了,笑着问她:“去哪儿了?”
一拐角看不见外头的人了,她也不争了,说:“在护城河边看小孩滑冰,又去买了些蜜饯果子”。
“怎么想起来去护城河边看小孩滑冰了?”
“总b在房里闷着好”
他笑了笑,“是我不好,总想着与阿衡来日方长,等忙完这一阵子再说,都忘了阿衡眼下闷在家里就觉得乏味了,我该多带阿衡出去散散心的”。
眼见着两人说着话又回了内院,琇莹也不多话,拿上东西,冲景行景让福了一福,往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倒是门口上等着的人有些犯难,各自交换了下眼神,又都将目光投向了景行。
景行一挑眉,心道看样子,没有半个时辰应当是出不来的,他摆摆手,没说别的,只说:“大人与夫人有话要交代,你们先去门房上喝盏茶暖和暖和”。
“你说她要不是萧家的人该多好”,等到长随一个跟一个都走了,景行看着内院的方向,双手交握搁在肚皮上,跟景让感慨道。
景让耸了耸肩膀。
没想到这回中常侍腿脚麻利,把人送回房,不消一刻的功夫就出来了。
长随的茶都还没烧热,又慌里慌张从门房里挤出来,牵上各自的马,随着他翻身上马,一阵风似的,朝未央g0ng的方向去了。
一连两日,他都会趁着陛下午休之际,找个由头从g0ng里出来。
她也在府里憋了两日,那药见效快,连续用了三日,红肿全消,她又带着景让出城去骑马。
漆黑的夜里,一大队人马由景让带着去往长安狱,几个随从和一辆马车则徐徐驶回了燕府。
车停在仪门前,他先下了车,又把一个锦被裹得东西横抱了出来,径自朝内院走。
锦被用三根布条绑住,外头只露出瀑布似的油亮长发甩来甩去,里头还传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
景行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景安下马,急匆匆从后头赶了上来,紧着跟景行挤眉弄眼,悄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景行聪明地没有过问。
等他从身旁走过,景行趁机拽住紧随其后的景安,压着声音问:“这是怎么了?”
景安垂着嘴角,摆摆手,着急指了指中常侍离去的方向,景行会意,赶紧一块儿跟上。
他抱着个人还大步流星,景安和景行在后头撩起袍角,走一阵小跑一阵,才能勉强跟上他的步子。
可还没进后院,他就突然黑着脸转过身,对紧跟上来的景安景行,切齿道:“我不叫,谁都不许上前来!”说完,走过长长的回廊,直直回了卧房,还一脚踢上了房门。
哐啷一声,惊天动地,隔得那么老远,都震得景安景行不自觉往后缩脑袋,原地愣了半天,景安望着远处卧房的门,悄声问景行:“怎么办?”
见这架势,景行也歇了劝两句的心,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见机行事”,又招手把后院的下人都撵到前院,只留了沉香红绫支应,还交代察觉事儿不对就赶紧去前院找人,就拖着景安去了前院书房。
书房的房门一虚掩,景行先从门缝里听了会儿动静,才折回身来,问景安:“这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公子脖子上有好几道伤?”
景安倾身取过矮几上的茶盏,倒了盏茶,大剌剌地说道:“挠的”。
景安话说一半留一半,端起茶盏就要喝,景行给他抢下来,追问道:“谁挠的?”
“还能有谁?谁能有这么大胆子?”景安将茶盏夺了回来,没好气地说。
“这么说是动手了?”景行寻思过来,唔了一声,又问。
“在控鹤馆动没动手我是不清楚,不过,回程的马车里,听着有过一阵动静”,景安说着话,还拿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角,问:“公子嘴角上的伤,你瞧见了么?”
事出突然,光线又暗,公子走得还急,景行的注意力都被公子抱着的东西x1引过去,也只在公子走到近前时,匆匆扫了他的脸一眼,哪会看得那么清楚。
“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喊?”景安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景行也打开书房的门,支起耳朵来听,凄厉的哭喊声划破夜晚的宁静,听来让人心惊胆战,不过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
景行眉头紧锁,心里怎么都不安稳,吩咐让人悄悄去后院探探消息,又关了门,转身回去。
景安听了一阵子,摇摇头,又怡然自得地喝了一大口茶,润了嗓子,才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幸灾乐祸道:“仗着公子喜欢她,简直要翻天了,要我说早就该好好收拾一顿了,让她知道知道公子的手段和厉害”。
男nv之事,哪有这么简单。
景行无奈地瞥眼无知的景安,叹气发愁。
哎,冤家。
卧房里,他对着铜镜,用拇指按了按被她咬破的嘴角,又扯松被血水浸sh的领口,露出了被她挠的伤口,伤口很深,皮被挖掉了,露着里头的nengr0u,鲜血淋漓的。
方才,他一弯腰钻进车里,她就从锦被里挣脱出来要往外跑。他迎面抱住她,她却疯了似地,对着他又踢又踹。
连日来,他早就积了一肚子火,下狠手将她压住,兜头扒了她的衣裳,扒到只剩了亵衣亵k,可她还是不老实,他又用牙把她的衣裳撕成了布条,给她结结实实捆了起来,这才算消停了。
案头的花瓶被踢落,一声脆响。
他眉心一皱,从铜镜里睨了一眼榻上还在扭来扭去的被筒,压着火走过去,掀开了蒙在她脸上的锦被。
眼前骤然变亮,她一偏头,闭上了眼。
他y沉着脸,一声不吭,依次解了她的束缚,她只别着脸,直挺挺地躺着。
瞧着她满脸泪痕,他又心软了,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刚要开口认错辩解,不该对她这样,不成想,她却反抓住他的手,呲牙就要咬。
他迅速ch0u回手,急急站起了身。
见他躲了,她顾自跪坐起身,拿起案上的书简就往他身上丢。
他剑眉压着丹凤眼,一言不发盯紧她。
她也毫不示弱,怒目反击不算,随手拿到什么就朝他扔什么,发泄心中的怒气。他站到了稍远的地方,左闪右躲,东西纷杂落地,散得到处都是。
最后,她把手边的软枕,香包都扔了出去,身边再也0不到什么东西,又回身去抱一旁的锦被,他瞅准了机会几步上前,从背后圈住她,沉声喝道:“还没闹够?”
“受不了了?受不了就杀了我啊!”
她发了疯,挣扎得厉害,还嘶声大叫,简直b过年的猪还难逮。
他本来还有些愧疚的心思瞬间荡然无存,心中怒火熊熊复燃,直接把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到屏风后,一松手,她就掉进了浴桶里。
她毫无防备,一下沉到了桶底,冰冷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断地灌进她的鼻子嘴巴里。
她扑腾了好一阵子才把头透出水面,连着吐出好几口水后,瘫在浴桶壁上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彻耳畔。
不知咳了多久,她才缓过劲儿来。
头顶的影子越落越大,慢慢将她整个笼住,是他双手撑着桶沿儿,慢慢伏下了身来,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轻声问她:“酒醒了么?”
她抹g脸上的水,抬起含泪的双眼瞪向他。
他面se平静,将粘在她脸上的sh发一点点耐心地顺到她的耳后,才用略带悲伤的语调问她:“我对阿衡还不够好么?”
“阿衡为什么总是不乖?”
“阿衡是不是真得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水冷得刺骨,她冻得脸se发青,牙缝x1着风,还愤愤地看着他,他神se自若,双眼却通红,似乎盛满了戾气。
她知道他是极懂得隐忍的,因此,他越是表现得冷静,内心就越有可能积压着巨大的怒气。
意识到这点,她眉眼间的怒气忽然散了,转而浮起些嘲讽的笑,“这就是你的本事?气急败坏了,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你问我为什么不乖”,她牙齿打颤,声音都支离破碎,“那…我倒要问你…你…g嘛不去找一个听话的nv人?怎么…是听话的nv人太无趣了”,她环抱住双臂,抖了一下,又接着说:“还是…还是把一个nv人驯服让你觉得更加有趣?”
她颤抖着手理了理sh漉漉的长发,懒懒地靠上了浴桶,不怕si地笑道:“这回你是打算扒光我的衣服折磨到我求饶,还是打算直接杀了我,解了心头之恨?”
他冷声威胁她,“别再挑战我的耐心,阿衡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她轻蔑笑笑,索x破罐子破摔,毫不畏惧地直视他道:“男人是这样的,欢喜了就甜言蜜语,厌烦了就喊打喊杀”。
“燕大人听过弥子瑕的故事么?”
他皱眉。
“卫灵公宠ai弥子瑕,弥子瑕犯了国法,卫灵公亦能饶恕,可当弥子瑕se衰ai弛了,卫灵公却又怪罪弥子瑕让自己吃剩桃”
“我说过,一旦我失去了所有,那在你眼里,我跟琇莹就没什么两样了,杀我杀琇莹都跟杀一条猫一只鸟一样容易”。
“你如今对我尚有几分喜欢,舍不得下手,我也是仗着你的宠ai,才能横行霸道,可等哪天你喜欢上别的nv人,那我的下场,恐怕b弥子瑕有过而无不及”
看着她那张乖张的脸,他眉间皱得更紧了,最终还是双手撑着浴桶,耷拉下了脑袋。
他再一次t会到深深的无力感,她就是这样一个眼里r0u不得沙子的人,是自己大意了,总以为凡事都尽在自己掌握中,眼下才知道她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哄哄就能转怒为笑的小nv孩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长长地呼出了口气,又摇着头无奈地笑了,“阿衡说的对,我舍不得阿衡…”
“我想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阿衡的面前,让阿衡的心里眼里只有我”
“可阿衡也说错了,我不是卫灵公,阿衡也不是弥子瑕”
他抬起头,伸手抚着她的鬓边,深情望向她的眼睛,目光神情已然变得柔和,用商量的口吻跟她说:“阿衡,咱们忘了过去那些不愉快,重新来过,好不好?”
“受不住了…”
“别…太快了…”
“饶了我罢…”
“不要…那里…不要…”
nv人的声音一时听起来像哭泣,一时听起来又像撒娇,呜哝不清的,响了好一会儿,才在nv人突然拔高的尖叫声和男人沉闷的sheny1n声里缓缓停歇下来。
之后是一阵此起彼伏的急促喘息声,还有调笑声。
nv人小声抱怨,“我说了不要了…”
男人笑笑,咂咂含吮着nv人的耳尖,回味无穷道:“说不要,还夹得那么紧…”
nv人蹙眉,拿指甲掐男人的手臂,不过,她眼下使不出力气,掐了几下,还不抵蚊子叮的一口。
“好,都怪我”,男人含笑柔声细语讨好,追着缠绵亲昵会儿,方起身,轻掀开床帐,回头看了眼nv人,说:“我去拿水和帕子来给阿衡擦擦”,说完,便只穿亵k就从榻上下来,脸上还挂着餍足笑容。
透过床帐缝隙里,窥见榻上趴卧着的nv人,她身上随意搭了条锦被,乌黑长发被拨到了一侧,露出的雪背上有星星点点的红痕。
nv人虽峨眉轻拢,却面若桃花,眉眼饧涩,惬意得像温暖午后窗台上晒太yan的懒猫,又娇媚得像清早擎着露珠的芙蓉花。
香yan无b。
屏风后的净房里,一阵哗啦水声响过,他给自己稍作清洗后,又端着水拿着帕子来伺候她。
待到给她擦净了浑身的香汗,腿间的黏腻,穿好了衣裳,才从后揽着她又躺回了榻上。
她枕着他的胳膊,后背贴着他热热的x膛,歇了半晌,蓦地睁开眼,她0到了他手臂上的疤,皱皱巴巴的。
“这是你这回出去新添的伤?”她撑着身子,趴了起来,像研究了不起的东西似的,看了好一会儿才问。
“嗯”,他闭眼仰躺着,懒懒应声,一只手还在她领口里shangru上来回r0un1e,无关yuwang,纯粹是手指闲不住。
真够吓人的,伤疤被一层薄薄绷紧的皮肤裹着,还微微泛红,好像随时能被撑开。
“是后来又出血,才留了这么大一个疤么?”
“受了伤,哪有不留疤的”,他答非所问。
她有些讪讪地,0着那条疤出神。
“别0了,痒”,他小声说。
她收手,目光所过之处,伤疤没有上百,也有几十。
“那这条呢?”她又指着另一条发问。
他瞄了一眼,微笑问道:“阿衡记不得了么?”
“嗯?”
“这是去年阿衡派人杀我的时候留的”,那会儿还深仇大恨的,这会儿就云淡风轻了。
她张口结舌。
“想起来了?”他坏心眼地捏了她一把。
她默了片晌,闷闷地说:“其实…你们在萧关的时候,我上过几回柏梁台远眺,可什么都看不着,只能看到烽火狼烟…”
他悠悠睁眼,有些讶然,与她两两相看许久,柔和一笑,道:“柏梁台再高,又怎么高得过陇山”。
“就是想看看”,她抚0着他的伤疤,淡淡地说。
“傻不傻”,他ch0u出手来,掐了把她的脸颊。
她冲他皱了皱鼻子,又趴到他的身上,还用手指点着,挨个查看他身上的疤,嘴里念念有词,“这个之前好像也没有的”。
“是么?”他随便扫一眼。
“这个也没有…”
“这回倒是记得清楚”,他笑道。
从手臂肩膀再到x膛小腹,她絮絮叨叨地,挨着点了一遍,点得他都要睡着了。
忽然,迷迷糊糊之间,他警醒过来。
她的手指g住了他的亵k系带。
他一把攥住她的手,嘴角g起,闭着眼问:“小丫头,做什么?”
“没什么呀,我看看你这条疤”,她手指轻点着那条从他x膛往下最长的那条旧疤,面无愧se,振振有词。
他垂眸,半眯缝着的丹凤眼,斜瞟向她,说:“一条疤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好奇啊,好奇它…长什么样子”,她瞪大了眼睛,面相显得极无辜单纯,可上翘的睫毛饱含风情,弯起的双眼也泄露了她叵测的小心思。
看来是上回没看成,她还是贼心不si。
“不是累了,这会儿怎么又有jg神了?”看她那副痴相,他喉结滚动,嗓子莫名沙哑。
“就看一下,又不会花多少jg力”,她双手si扒着他的k腰不让步,还不知si活地同他商量。
是么,看了不用负责的么?
他哑然失笑,“阿衡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哪有,我胆子小得很”
“那不准看”,他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光,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
“要看,要看”,她目光真挚赤诚,语气绵软,言语安慰着他,却一点都不手软,可惜,手被他攥着,扒了半天也扒不动,她泄气松了手,一pgu跪坐在榻上,别开脸不看他。
他胳膊撑起身子,凑近她,小心觑着她的神情,笑问道:“生气了?”
她气呼呼地不说话。
“我怕会吓到阿衡”
她眼珠一转,嘴角上扬着看回他,促狭说道:“是怕会吓到我,还是燕大人自己怕了?”
激将法用错了人,他向来不往陷阱里头钻,他浅浅笑道:“是啊,是我怕了”,逗她玩似的。
软y不吃,她无计可施了,一咬牙,直接上手抢他的腰带。
“不行,我要看!”
他还是不撒手。
她气急了咬他的手,他也不示弱,腾出一只手,去挠她的脚心。
床帐内两人笑闹作一团,领略了她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笑看着她,g脆松了手,亵k一下被拽了下去。
半软的分身卧在光溜溜的两腿间,一览无余。
他原本设想的是,按她的x子,往往事前张罗得紧,真到了事儿上,多半会打退堂鼓,自己放开了手,大抵k子还没退下去,她人就跑没影儿了。
可万万没想到,她当真拽掉了他的k子,却没捂住眼睛,也没逃走,只是身形定了一定,就俯下了身子,像瞧什么稀罕玩意儿似地,直gg盯着瞧了起来。
这回倒换他愣住了。
“好险…”
她说的是那条疤,那条疤一直延伸到肚脐下三寸的地方,若是再往下…估计吃再多药也不中用了。
纤细手指抚0过伤疤,他后背起了一溜的j皮疙瘩,小腹骤然收紧。
他不算面皮薄的,时常拿话轻薄她,享受看她被调侃得俏脸红透,手足无措的样子,有趣极了,可如今反过来了,被她那么不加掩饰地打量调戏,自己竟也无所适从了。
“看完了?”他强装自若,说着话就要把亵k提起来。
她不让,还语出惊人,“原来它长这个样子…”
没有他肤se白皙,表皮有些灰灰的,让人嫌弃,倒是圆头粉粉nengneng的,有些可ai,顶上的小口还一张一合的,吐出些晶莹yet。
“它…平时就是这样的么?”
这回说的自然不是那条伤疤。
他一下坦然了,低声道:“平时不这样…阿衡…不是瞧过陛下的?”
“我哪儿敢啊,再说了,那会儿才多大,面皮儿薄,哪里就好意思了”,嘴里说着自己面皮儿薄,看得却仍是兴致b0b0。
“这会儿就好意思了?”
她仰脸冲他做个鬼脸,又垂首观摩,还觑着他的神情,试探着拿指头戳了戳,“好像跟上回的也还不太一样,这回的…”,话说了一半儿,她却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