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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略微沙哑的声线有着别样诱惑,萧时善循声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面罩半截镶红宝石金面具的女人,从露出?的半张脸可以看出?这是个颇有风情的美人,更惹眼的是她成熟丰满的身段,勒出?的腰肢极细,仿佛一手就可掌握,与其纤腰不相称的是她分外?丰满的胸脯和臀部。

不说其他人,便是萧时善第?一眼看过?去也是先落在她那?傲人的丰满上,而且女人的衣着大胆,衣领开得极低,露出?了大半个胸脯,甫一出?现就让在场的男人都往她身上瞅了过?来。

人人脸上都戴着面具,往来的宾客少了束缚,眼神也更为大胆火辣,萧时善清楚地看到这女人面上是在对她说话,眼睛却直勾勾地往李澈身上瞧。

萧时善也转头看向李澈,他戴了张白底面具,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身上穿着件玉色蓝边的衣袍,身材颀长,挺拔俊逸,这身衣服只是普通的细布衣裳,毫无纹样点缀,实在朴素得可以,但这样的素净丝毫不显落魄,反而犹如覆雪青竹。

李澈拉过?萧时善,温声道:“怎么不说话,撞疼了吗?”

萧时善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有点不适应,下意识摇了摇头,瞥见对面那?女人愈发灼热的目光后,她瞬间警醒了几分,怀疑他这是当着她的面暗度陈仓,实则是跟那?女人眉来眼去。

有面具遮挡着,没法探知他的表情,萧时善瞅了瞅他,心想脸都遮上了,还能招蜂引蝶。

年?轻的小姑娘看男人才会只看脸,似杨娘子这般成熟美艳的妇人可不仅仅是看脸,若是萧时善留心些就能发现,她的视线一直往李澈的腰腹间游走,再听到那?低沉醇厚的嗓音,眼里的光芒就更盛了。

至于李澈身边的萧时善则被杨娘子忽视个彻底,不是没看到,也不是没瞧出?这是位姑娘,但以往的经验告诉她,男人没有不偷腥的,比起?他身边那?个袅娜娉婷的美人,还是妖娆成熟的肉·体更诱人。

在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杨娘子身上时,李澈直接带着萧时善绕了过?去,也将?自信满满的杨娘子忽视个彻底,这个举动略显无礼,但在这种地方也谈不上有礼无礼。

萧时善是有点高?兴的,一来他没跟别的男人那?般围着那?女人转,二?来他给她这个正妻留足了脸面,要是他真?跟那?女人眉来眼去上了,把?她置于何地。

因着心头愉悦,她不自觉地朝他挨近了些,哪知他不解风情地来了句,“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萧时善脸上微红,偏头一瞧,两人的衣袖果然贴蹭在一起?,还真?是离得很近,她刚退开一步,手就被他捉住了,“往这边走。”

离开斗蟋蟀的场地,相隔不远处摆满了各色花卉,牡丹芍药山茶,繁花似锦,千姿百态,皆是珍稀品种,除了姚黄魏紫十八学士等,有好?些都叫不上名字。

萧时善看得目不暇接,有品茶、辨香、对弈等风雅比试,也有促织,骰子和斗鸡,经过?前头那?场斗蟋蟀的赛事,她不敢再小觑这些比斗,谁知道背后是何等惊人的赌注。

她看到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是通过?这个途径来获取利益,而谷园这个地方则给他们?提供了这样的机会,但想来此地也不是让人随便进入的。

她在心里猜度着李澈此行的目的,总不能是单纯带她来开开眼界的吧,正要开口询问?,然而话未说出?口,就看到一个男子朝这边径直走了过?来。

“可算来了,叫我好?等。”

施茂在前头等了半晌,一直等不到人来,直教他坐立难安,望眼欲穿,远远瞧着李澈的身影,立马迎了过?来。

走近之后便注意到了李澈身边还带了个人,头戴木制面具,身穿宽松的黑色长袍,身形有几分熟悉,又分辨不出?眼前人是何许人也。

施茂问?道:“这位是?”

李澈没有给他介绍的意思,拿出?一枚白玉梅花坠放到了萧时善手里,让她先去玩一会儿。

施茂在看到那?枚白玉梅花坠时,眼睛瞪得老大,差点从萧时善手里抢过?来。

萧时善在谷园里转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这玉坠就是他们?用来做赌注的东西,斗蟋蟀的那?处用的是银牌子,辨香那?处是铜牌子,大小和这枚玉坠差不多。正是因为认出?了这东西,所以他把?玉坠一放到她手里,她的心都跟着扑腾了两下,他说的玩一会儿,是那?种可以下场的玩法吧。

到手的东西哪有再退回去的道理,萧时善既激动又紧张,手里的玉坠却攥得紧紧的,她故作淡定地道:“那?我就去玩一会儿了。”

李澈不甚在意地道:“去吧。”

施茂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时善拿着玉坠走了,那?是能玩的东西么,他扭头说道:“你这金屋藏娇也太舍得下本了。”

李澈轻笑了一声,“即是金屋藏娇,怎么也得当得起?金屋之称。”

施茂心道虽然输也不是输他的银子,但他光这么看着都觉得肉疼,转念又觉得那?姑娘有点惨,李澈可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是别人走一步,他能想十步的主?儿,也就是生得一副温文尔雅的好?皮囊,真?不如他们?这种老实人实在,本钱下这么大,不知道要连本带利地捞回多少。

“是纳妾还是当个外?室养着?到时我把?贺礼送过?去。”施茂知道李澈娶的是安庆侯府的姑娘,他当时就不明白他怎么定了那?么门亲事,不仅没有丝毫助力?,说不定还得拖后腿。

“没这个打算。”李澈收回视线,转而问?道:“打听到广盛昌这次要比什么了吗?”

施茂回道:“只说是舞乐,具体是什么倒不是很清楚。自从五年?前广盛昌的赵老板去世后,广盛昌的话事人就成了他的遗孀,旁人都称呼她一声杨娘子。这女人也算有本事,先后傍上了几位大员,不仅朝廷里有人,道上也有点门路,身有万贯家财,但生意经营之事一概不管,全交给了下头的掌柜,整日里奢靡无度,也亏着下头那?些都是历练出?来的好?手,因背后有人,生意做得也是风生水起?。只是这位杨娘子对生意的兴趣不大,来这里怕只是为了玩乐的。”

这女人的命是真?好?,把?广盛昌的赵老板迷得晕头转向,全部家财都舍了出?去,男人一死,顷刻间就成了富甲一方的人物,正感慨间,眼角瞥见了一个尤物,不是杨娘子又是谁。

施茂顺着她投来的视线看向李澈,他低声说道:“听说这杨娘子最爱男色,她那?眼睛钩子似的往你身上瞟,是不是瞧上你了,要不你辛苦辛苦?”

李澈笑了笑,笑得施茂背后蹿起?一股凉意,他赶忙讪笑道:“说笑的,我改日把?赵显介绍给她也成。”跟她亡夫还是同姓呢。

不多时,中间那?处高?台响起?丝竹乐音,四?下的人都往中央聚了过?去。

萧时善找到李澈时,手里多了一个小铜牌,她激动地在他眼前晃了晃,羊脂玉般的纤手摇晃出?璀璨夺目的流光。

施茂得承认李澈金屋藏娇是极有道理的事,这只手简直漂亮得令人目眩神迷,他回过?神来,惊诧万分地看向她,“这是你赢来的?”

萧时善不甚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还是她抢的啊?她迫不及待地给李澈瞧,既有点炫耀的意思,又是告诉他虽然本钱是他出?的,但赢来的东西却是她的。

李澈自然没有抢她东西的意思,但看到这块小铜牌,确实有些惊讶,他看了下她手中的铜牌,“怎么赢的?”

“识木头。”萧时善的外?祖父是个木材商人,梅氏留下的东西里有不少木料册子,她小时候就是把?这些册子当画册看的,从小看到大的东西岂不是信手拈来。

高人都有高人的格调, 得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风度,萧时善低调到极点的三个字, 显然无?法满足别人的好奇心,施茂不信邪地跑到她随手一指的场子那边去一探究竟。

凡是来谷园的人都是挖空心思想从别人口袋里捞好处,哪有白白给人送家当的傻子,他倒要?看看识什么木头能送上一块铜牌。

谷园提供的牌子共有四?种,分别是铜银金玉,通过拿出的筹码多少换取不同等级的牌子。像之前斗蟋蟀的比试, 换取的是银牌, 那是因为对方只肯拿出一年收益,若是再加上几年,不说能换取个金牌子,最起码也值半金,虫市里可不光是斗蟋蟀, 还有蝈蝈,油葫芦,金铃子, 是叫无数人眼馋的红利,舍出这一年收益, 那也得伤筋动?骨, 下?一年能不能坐稳位置就不好说了。

正是因为了解每块牌子代表的价值,施茂看到李澈把白玉梅花坠给萧时善时才会不敢置信,更?没想到她还真赢了牌子回来, 虽说是一块小铜牌, 但也足够让人惊掉下巴了。

施茂跑到那个场子里,在一堆木头里逛了一圈, 这才知道她说的“识木头”是什?么意?思,要?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分辨出上百块木料,不要?说细细分辨,便?是提笔写字的时间都不够,这要?对木料极其了解,一打眼就能分辨出来,但凡一思量,时间就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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