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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天气浮热儿子伺候您沐浴”

 

又对蒙明身后的将领高声赞,声音中的自豪和感动都显得十分真实:“有诸位这样的优秀的战士,是我大晋之荣,诸位辛苦了!在京城稍作休养,与家人相聚,待到十五朕同诸位摆宴同欢!”

不论是军士还是蒙明,作战归来能得皇帝这般感谢和赞赏,对将士来说都是极高的荣耀,贺昀在皇帝身后,似乎能看到有的年纪轻小将还红了眼眶。

随后他指挥贺昀去城外营地安置了将士,又留蒙明进宫封赏了一番。

蒙明相对也还算是年轻将领,比皇帝还小个一两岁。是藩镇林立时候的草寇出身,被当年的贺侯爷招安,早年跟在贺深麾下,随着贺深学了行兵打仗,后来贺深受伤,蒙明就顶上来成了晋元帝的主力重将,为后期扫清藩镇也立下过功。

周怀登基后,除去两朝老将李毅,朝中立下过汗马功劳的便只有一个贺深一个蒙明,贺深本就世家出身,又受了伤,只封了超品的侯位,而蒙明则是被封了从一品的车骑大将军。

蒙明在晋元帝登基后求取了谢家女,谢家是高门世家,向来五姓通婚,连皇家也不太看得上,对于草莽出身的蒙明,却嫁了个嫡次女给他,一时间也传为美谈。

皇帝虽然重用他,却也戒备他,毕竟他一方面是世家门阀的姻亲,另一方面他又曾是贺深旧将。

本次又得胜回来,品级也更进一步,封到了正一品,并加封太尉。不过本朝太尉已经是纯粹的虚职,虽是抬了品级,但手中实际的兵权却被分大半到了贺昀手中。

封赏过后晋元帝握着蒙明的手,又语重心长了聊了半晌,聊完战场又话家常。

聊到后半:“贺昀这小子,可还得用?”

蒙明自然知道贺昀颇得圣宠,但是皇帝这这一副长辈的样子,倒似他才是贺昀父兄。让他暗暗皱了一下眉头。

他斟酌了一下答道:“贺世子颇有将才,此番多亏了他。”

晋元帝:“还是将军教的好,朕替那小子谢谢将军。”

这话说的就更没名堂了,且不说他堂堂天子有什么需要为了一臣子来道谢,这副亲近的口气以及其中所透露的理所当然,又把贺世子的亲父贺深放在哪里呢。

蒙明心下虽然转过了很多思绪,面上还是平静的应了皇帝出格的话:“世子天赋出众,臣谈不上教他什么。”

回应完这话,皇帝又问他家里可还好。

蒙明看到晋元帝正好问到这里,思绪转了几转,开口道:“家中一切都好,家中小女去年年根里刚刚及荓……说到这里,臣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去看皇帝的反应。

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似乎有些凝滞,但并未阻止他的话语。

蒙明继续说道:“这两年我看贺世子也如同膝下半子,两个孩子年纪也相近,想向陛下请个旨意,给两个孩子凑个姻缘。”

蒙明同谢家嫡次女成婚多年,家中只有一女,年芳十四,刚刚及荓,据说生的十分漂亮,但身体却像她早逝的母亲,并不算太好。

皇帝似乎呆滞了一下,倒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解的消息。但随即很快又恢复过来,笑道:“听起来倒是合适,不过贺昀那小子主意大,朕先问问他的意思再说。”

没有立刻答应看来就是没有这个意思的婉拒,蒙明对皇帝的拒绝倒是意料之中。

他问这个问题本就是试探,皇帝分走了京畿大半的兵权,对他似乎已经有了防备之心,他虽然不至于功高震主,但似乎兵权握在他手中远不如握在贺昀手中让皇帝放心。

这种情况下,皇帝自然不会让他们两人通过姻亲绑在一起。蒙明也确定皇帝不会直接拒绝,至少不会在凯旋归来的时候拒绝,只会推到贺昀那边。贺昀是个聪明人,当然也不可能答应。

到时候贺昀就成了主动拒绝这门亲事的恶人,而两个人自然就可以因此顺势交恶,站为两边,减轻皇帝对他们两人的猜忌。

这些都在蒙明的谋算之内。

只是皇帝刚刚的呆滞……倒有些意思。

晋元帝心思深沉,心思从不外露,刚刚的那瞬间已经算是蒙明跟随晋元帝以来见过难得的失态了,倒像是从来没想过贺昀要从成婚一样。

难道皇帝还真存了把贺昀当作替身的念头?

这可真是……

从宫里出来已经是晚上,蒙明又去了禁卫军营,贺昀已经等在那边,摆好了酒宴。

“蒙将军来了!”

蒙明先头迈进灯火通明的大营,传令兵就先一步喊起来。

贺昀行了礼请蒙明上座:“将军上座。”

蒙明道:“你小子可说过京城有好酒,可都带来了?”

贺昀答道:“自然,家里多年的藏酒,今日挑了最好的带上来。”

“好!”蒙明高喝一声。

贺昀对酒谈不上喜爱,蒙明却是个酒豪,最是拒绝不了好酒。

酒过半寻,蒙明也不见醉意,倒是贺昀微微红了一点面颊。

蒙明瞅了一眼贺昀,这小子生的极好,如今带了点红,更是艳的不行,倒也不怪圣上。不过给他当女婿就还是算了吧,自己闺女给他做媳妇,不知道要操多少心,呷多少醋。

他看着贺昀开口道:“我今天向圣上请旨,请他为你和我女儿赐婚。”

说完完全不管自己说了怎样重磅一个消息,自顾自地又喝起酒来。

贺昀愣了一下。

蒙明是个非典型的武将。

虽然他看起来像武将的样子,麦色肤色,健硕的身体,眉尾处还有一道旧伤留下的吧,给他原本十分英俊的面孔添了一分凶狠。

但贺昀在他麾下行,兵作战打了两年,知道这个将军武将之下,城府颇深,甚至可以说是称得上是心思深沉。和他猛虎一样的行军风格不同,他为人处世上颇有几分谋定后动,倒像是蛇一般。

他不觉得蒙明是真的想要同他结姻亲,而且即便有这样的意图,蒙明也不会愚蠢到认为皇帝会允许两个手握兵权的武将连结的更紧密。

那他就是故意为之了。

想到这里贺昀用确定的口气反问道:“圣上应该是拒绝了吧。”

蒙明放下酒杯:“圣上可没有明说,但,恐怕后面应该会让你来拒绝。”

听到这里,贺昀就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防止皇帝猜忌的手段罢了,蒙明特地给自己点明,就是要的自己的配合。

贺昀笑了一下:“可惜了。”

“倒像是你很遗憾一样啊,小子。”蒙明挑挑眉。

“听闻令嫒容姿出众。”贺昀答道。

蒙明不爽的摆摆手:“哈,那你就可惜去吧,我的宝贝女儿可不能跟你。贺昀你小子啊,难为良配。”

难为良配啊……贺昀想了一下这个词,倒也觉得算是中肯。

不过口头上却还是:“将军这么说,鲤奴可伤心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说着还垂眸又做作地再抬眼看向蒙明。

蒙明知道这臭小子有时候故意乱用他那张漂亮的面孔,更何况鲤奴这名字除了宫里人也没人敢叫,一听就知道他故意捉弄自己。

以前在塞北聊熟了他偶尔也会去捉弄旁人,虽然一贯老成,毕竟还是个少年的年纪,对相熟的人,他便会这样乱用他漂亮的眉眼,去假意委屈。

他十四岁的时候更加漂亮,现在还多了几分英气。饶是知道这点,过去也被他捉弄过几次,被他这样一看,蒙明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一颤。

贺昀这小子抬眼时候的眸子黑的可真让人心颤啊。

“你这臭小子!”

蒙明干了杯中的酒,心里暗道女儿果真不能嫁给他,不然到时候在家里同进同出,怕的是自己把持不住,伤了女儿还背弃了贺深侯爷。

看把蒙明惹怒了,贺昀才终于一改刚刚假意的委屈,放声地大笑了出声。

前一天陪着蒙明喝了不少酒,第二天贺昀起来已经接近晌午。这天正好是休沐日,大理寺那边的重审也已经启动,不太需要他过多的挂记,他便决定今天要把冉蘅捉来问个明白。

兵部衙门里也果然没有他的人影,贺昀也不怎么熟悉京城里的花街柳巷,离京两年,他对京中的事情也不太熟悉,干脆直接去到朱国公府上,追问朱亭的去处。

朱国公是宫里宛贵妃的父亲,晋元帝宫中四妃未全,妃位以上的包括皇后在内也一共只有四位,除开纪家的那位皇后,公众地位最高的便是这位宛贵妃。

宛贵妃份位不低,前年晋贵妃的时候,她的父亲,也就是原本为江南郡守的朱洋也被封为了朱国公,朱家原本在江南也算一方乡豪,这下一家人更加鸡犬升天。

可以说在京中也算得上如日中天,听说前个月,朱国公府对上杜太后母家的杜家,都隐隐压了一头。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贺昀登堂拜访,陈清原委询问去处的时候,尽管一向知道自己的幺子向来荒唐,但是面对功勋赫赫的贺小侯爷,朱国公还是不假辞色。

朱国公已经年过六十,身材肥胖宽大,面上带着酒色过度的青黑,神情倒是颇为傲倨:“小侯爷自己的部属不见了,与我国公府何干?我府上从未听过冉蘅这号人物。”

“不知府上此刻朱亭何在?”

贺昀耐着性子又和声问道。

他只想知道在哪里,也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不知道是不是朱亭惹事太多,朱国公一听原委和朱亭的名字,立刻就变得更加强硬。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大晋朝侯位在公之上了?现在还逼问我,要我交出儿子吗?就算是这样,小侯爷也不过是个世子,就敢这样咄咄逼人,莫非当我国公府无人!我看不如小侯爷带兵过来,搜我府上算了,看看我府里到底有没有你要的人。”

贺昀本就不耐烦跟他纠缠,朱国公这个人年轻时蒙阴家族,后又靠女儿起势,本人半点本事也无,不通政务,不懂朝堂,教养的孩子也是一个赛一个的无能,偏生女儿争气,给这无能的一家挣到了不属于他们的地位。

皇帝纵着他们也不过是因为这份愚蠢罢了,借他们能够打压太后的强势,还能制衡世家。但这家人全无自觉,宫中的宛贵妃是个聪明人,可惜宫外却鞭长莫及,让朱国公张狂到这般荒唐的地步。

就算自己只是侯世子,但手握十万的兵权的实权将军和他这个空架子国公,他都敢在明知朱亭是个什么货色的情况下和自己这般强硬,实在是蠢得让人没眼看。

贺昀不欲与这样的蠢货继续纠缠下去,不再继续问,也没再保持礼节的行礼,而是拂袖转身离开了国公府。

他确实离京两年,不像以前那样熟悉,但也不是找人都找不到。来国公府也不过是想全了礼数,既然整个国公府都没个拎得清的,贺昀也不再打算给他什么面子。

贺昀回去嘱咐了侯府的下人,派了人出门打探寻人。

不消半日,就带了消息回来,说朱亭在烟柳巷外有处隐蔽的别院,近日他们一群人常在那处消遣游玩,有人看到今日冉蘅也跟他们过去了。

贺昀此时对跟这群蠢货混在一起的冉蘅也牵连出了几分怒气,便也不再等待,直接乘着侯府的马车,直奔了那处别院。

虽然是个纨绔,但朱亭这个别院修的倒还算雅致,只是位置就挨着这京城的烟柳街,想来就是个用来寻欢作乐的地方。

白日里就大门紧锁,即使隔着墙也听到的里面丝竹的乐声。

贺昀懒得啰嗦,直接让人踹开了门。

破门的巨大响声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里面什么,奏乐和笑声并没有停下来,贺昀便直接大步迈进,走进了内院。

眼前的场面比听起来的还要不堪,一进院子便有一股臭味,这种奇特的臭味似乎是这几年京城纨绔之间流行的五石散,偶尔有些世家子弟也会“行散“,说是饮下可以进入一种美妙的状态,甚至还可以壮阳驱寒。

也难怪门都被破开了,这院内寻欢作乐的人也无人停下来。

有的人敞着衣襟一脸混沌的躺着,有的人伏在女子身上不停耸动,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进来了。

这个场面让一向不动声色的贺昀都皱了眉头,他扫了一圈,寻找冉蘅的踪迹。

所幸,并没有在这群畜生一般的人群之中。但是……若在别处,也怕是并不是什么好事。

最终,在后院一处房间里,找到了冉蘅。

只是找到他时,他正在和朱亭拉扯,两个人意识都看起来不怎么清醒,朱亭似乎想做什么,而冉蘅正在竭力抵抗。

贺昀看了一眼,让下人把两个人分开,冉蘅似乎还么意识到谁来了,浑浑噩噩的被人扶住,还断断续续的喊着:“滚开……滚……”

朱亭可能是行散行的比较少,或者已经习惯了,似乎还有一点清醒,至少意识到有人进来。他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球,上下扫过贺昀。

“怎么来了个大美人?看着可真像那个不可一世的小侯爷啊……过来,让爷亲两口……”,说着还像贺昀这边凑过来,“爷想睡他可很久了……那张脸可太漂亮了……”

这个蠢货竟然也敢觊觎自己?

贺昀当下便直接往他胸口踹了一脚,将他踹昏死过去。然后直接差人捉了冉蘅,带上了马车,像是嫌脏一样的,看也未看一眼昏死过去的朱亭,就挪步离开这恶心的地方。

冉蘅到了车上才恍恍惚惚的意识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好像那个恶心的朱亭也不在眼前了。

而让他终于找回了一点清醒意识的,是看到了同坐在马车里的他的熟悉的将军的身形的一刻,看到将军,并且本将军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的事实所带来的巨大的惊恐和慌张,终于让他的头脑清醒了片刻。

“……将军?”

“嗯。”贺昀看不出喜怒的不咸不淡的回应了他一句。

冉蘅确认了这就是将军的事实,变得更加慌张。

一起行军两年,冉蘅十分了解他的小将军。

虽然同他们吃住一起也从不娇惯,但将军十分爱洁,并且没什么耐心,对荒唐之人和蠢货由为厌烦。

朱亭显然是个标准意义上的蠢货,而现在被将军发现和他混在一起的自己,恐怕也同样会被将军嫌弃厌恶。

这个念头让他几乎绝望的失了神智。

五石散的药效仍在,在慌张之后反而更加往全身走去。他身体现在又热又冷,下身也十分难堪的起着反应,并且自己刚刚被朱亭试图强迫还拉扯的模样也被将军看到了。

“不,不是……贺将军……别看我……”,药效让他难以说出完整的句子为自己解释。

他想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想见到将军,以为和这些贵人在一起就能混到将军的圈子,就能像以前那样跟将军说上话,而不是像进了京城这样求见也见不到,而不是像这样被将军给丢弃。

他并不是想攀附虚荣,也不知道这群纨绔竟然荒唐至此。

可是只能断断续续的说出:“不,不……不……”

吃了五十散的身体并不完全受他意识控制,本就在药效下,皮肤格外敏感,又被情欲缠身。他爬着靠近贺昀想给他解释,身体却不争气的攀上了心心念念的小将军的身体。

贺昀就像冉蘅所设想的那样,确实对他的行径十分不喜,以至于对他此刻情态也感到嫌恶。

在冉蘅凑近过来的第一次,就毫不留情的将他掀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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