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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亲热亲热(浴池、白日挑逗、有)

 

“刚刚出门晚了些,没迟到吧?”温泠泠原本并不想参加这个活动。但是,哎…反正最近不懂为什么心情有些郁闷。

“没有!走吧,边走边和你说。”

两人一起推着大皮箱往自己对应的帐篷走去。

露营活动的第二天。

“唉…唉!我为什么要来?”要是问温泠泠露营好玩吗?散心了吗?那她的回答肯定是,后悔,不好玩,十分后悔,没散心,更糟心了。

累了两天,感觉整整上了两天的室外课。准备结束回去的时候,终于给他们放松一下的机会了,每人发了一只风筝,可以自由活动放风筝。

还行吧,就是追着风筝跑也挺累的…

“哎!哎——”温泠泠小跑起来,去追那断了线的风筝,视线紧紧跟着,突然飘在空中的风筝猛地直线掉落,一头扎进了一棵大树中。

温泠泠站定在树下,放下手中的风筝线轮,走近树底往上一看,正好看到风筝的一角。“咦…哎,同学!可以帮忙把树上那只风筝递给我吗?”树杈枝干上好像躺着一个人,穿的也是他们学校的校服。

树上的人缓缓转头。

温泠泠看到树上的少年时,恍惚了一下,这个男生长得也太好看了吧…还有,刚刚是怎么回事,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奇怪的画面。

画面中一个穿古装的绿衣女子斜靠在树干上,正低头看树下另一名身穿一身玄衣的少年。

等了好一会儿树上还没动静,温泠泠再次出声:“同学,你有听到吗?帮…”

“灵灵…”清冷干净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思念和小心翼翼,他生怕这是一个梦,一碰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梦。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泠泠?你也是高三八班的?”温泠泠有些意外。这人是她的同班同学?她没见过啊?

谢清韫拿起卡在树上的风筝一跃而下。

“给你。”把风筝递给站在自己对面的女孩。

“谢…谢…”温泠泠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现在这么近距离看他,好像更帅了。天啊,好像二次元里的动漫男主角呀!而且他眼尾末端还有一颗朱红色泪痣,她现在脑海中有个大胆的想法,好想摸摸那颗泪痣…这人简直可以高冷又可以妖艳性感。

是她!一定是她!容貌和灵灵一模一样,声音也是记忆中的声音,就连身高也是。

那天他在大雪中随着灵灵去了,原以为就会这样消失在天地间了。没想到他再次睁眼时又回到了现代,变成了一名叫言寒的十八岁少年,这名少年的面容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从言寒的记忆中得知,他的父母两年前因车祸离世,只留下一个公司挂在他的名下,现下是一名孤儿。平时生活中孤僻少言,且没有什么朋友。不过自身能力超群,小小年纪便能把一个百亿资产的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

谢清韫隐隐觉得,这一次能再活一世,应与灵灵赠予的玉佩息息相关,因为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手中还握着灵灵赠予的玉佩。他的直觉告诉他,灵灵也在这个城市,说不定也是十八岁的年纪,正在鹿海市的某一所高中就读。

凭借这股坚定不移的信念,他才会在每一所高中学校间不停的转学。

终于…他终于遇到她了。

温泠泠注意到对面的人好像在盯着自己看,瞬间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不是脸皮挺厚的吗…别人当面表白她都能当面拒绝,怎么一到这儿就害羞起来了。

“对了,我是高三八班的温泠泠,同学是哪个班的?”温泠泠主动搭腔打破此刻奇怪的氛围。

谢清韫微勾唇角含笑答道:“高三八班,言寒。”虽然他很想像往常那样摸摸她的头发和小脑袋,但是她不记得他了,那样会吓到她。

没关系…只要他还记得她就好,更何况已经遇到她了,他不敢奢望太多,能够再相遇,他已经很满足了。

“言寒同学,那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啊?”

“今日第一天转来,听说这边有活动就来看看。”

“喔!转校生,怪不得,那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学习,不过…我学习不太好,还请言寒同学多多指教了。”

“好,都听你的。”

“啊?”

“我的意思是说,我学习还行,我可以指导指导你。”

温泠泠挠了挠头,她怎么听这个人说话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已经听过了千百万遍一样。

“我们,之前认识吗?”温泠泠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

谢清韫静静地看着她,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指,望进对方又大又亮的一双杏眸中,语气带着两分漫不经心三分温柔缱绻,喃喃道:“说不定…前世,我们真的很熟很熟…”

……

“泠泠——”楼下传来老母亲的呼唤。

温泠泠此刻正烦躁着,不想理会。自从从那次露营回来后,她当天晚上就做了一场奇奇怪怪的梦。梦见的是一对老夫妻即将天人永隔,那位老爷爷握着老婆婆的手痛哭流涕,她现在还记忆犹新,就…就好像她亲身经历过一般,太可怕了。

“泠泠——”楼下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分贝。

“来啦,来啦!妈,我不是说——”温泠泠瞪大了眼睛看着倚靠在她家门口的少年。

“言寒…同学?你怎么来了?”

“哎呀,是同学呀!叫言寒是吧?来来来,进来坐,进来坐。”温可刚刚听到有人按门铃,开门就见一个自称是泠泠同学的男生,泠泠班上的男生她可都脸熟着呢,可没见过有这样一位同学。刚开始还以为是骗子,不过这孩子当真长得好看哈!

“伯母太客气了。”谢清韫嘴上虽是这么说,长腿却没停过,一直走到客厅的沙发旁坐下来,才又继续对站在侧边的人招呼道:“泠泠,坐呀。”

温泠泠内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里嘀咕:这到底是谁家,我自己的家我还不会自己坐么,怎么搞得主人像客人…

“我们是邻居,我就住在6-15,恰巧又是同班同学,所以过来窜窜门。”

“6-15!?”温泠泠的声音突然拔高。

“咋咋呼呼的!”温可拿着一盘水果走过来放到桌上,“别吓着言同学了,隔壁王小胖一家去国外定居了,前段时间就搬走了。”

“噢…不好意思,刚刚没有吓到你吧?”温泠泠一脸尴尬,反应确实过大了些。那是因为上一周,她记得还和王小胖搭话聊天过呢。

谢清韫低低地笑了起来,还是这么可爱,甚至比以前更呆萌了,真的好想撸撸她的小脑瓜。“没事,我胆子很大,不怕的。”

温泠泠偷瞄一眼,可恶,这人的长相像顺着她心坎里喜欢的那种类型长成这样似的,怎么越看越觉得喜欢,看一眼就加一分那种…

“那就好。窜完门,你该回去了吧?”温泠泠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需要冷静,一定要冷静,眼不见为净。

“嗯。泠泠再见,下周一上学可以叫我一起喔。”谢清韫走到门口,站在夕阳下回头勾唇露出一个浅笑。

温泠泠看向站在门口的少年,脑海中的那些奇怪画面又跳了出来。

“好!”快速答了声好,温泠泠把人轻轻推出门外,“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谢清韫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默默往旁边的别墅走去。人往门口一站自动人脸识别开了门,进了别墅直奔二楼,站在一扇超大的落地窗面前,望着对面的阳台,对面窗帘并没有被拉开,也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想看到的人。

失落地坐在地毯上,拿起茶几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谢清韫想着,她或许是因为不记得他了才会这么对他的吧。可是他还是觉得很难过,灵灵是不会这样对待他的。没有灵灵的记忆那她就只是温泠泠,没有灵灵记忆的温泠泠到底还算不算是他的灵灵呢?脑子好乱,只想就这么醉一场,然后在梦中与灵灵相见,问问她,他到底该怎么做?

“泠泠,周末你自己在家啊。阿灏阿泽回公司那边去了,这几个周末太忙估计也不回来了。我要去你爸爸那儿,你在家自己照顾自己,知道没?”温可拉着行李箱,站在客厅对楼上高声喊道。

“知道啦,知道啦,我都十八岁了,照顾自己没有问题,你快去吧,快去吧!”温泠泠穿着粉色拖鞋从走廊拐角探出个头来。

一个人才好呢,整个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那妈妈走啦!”

“拜拜,路上注意安全啊!”

楼下的人拉着皮箱走了出去,重新锁上门,温泠泠才松了一口气。

耶呼!一个人真好,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不起来吃早餐午餐也没人催啦~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温泠泠哼着歌走到阳台拉开窗帘,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咦,言寒住隔壁的话,不就是对着对面的那个阳台?灯怎么没亮,难道他出门了?大晚上的出门,去玩?还是…”心情莫名的微妙起来,能住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比如,他们家的温可女士,是一家连锁美容院的创始人,现在全国各地都开有连锁店,也算是有些名气。

那…言寒同学的父母是做什么的呢?

“灵灵、灵灵…”

昏暗的室内没一丝光亮,空旷的房间里能听到一阵阵悲切的喃喃低语,似乎在呼唤着什么人。

“灵灵!”

少年从梦中惊醒,他又梦到她了,梦见她在床上看他的那最后一眼,还梦见了第一次与她相遇时的情景。泠泠就是灵灵,现在的温泠泠跟前世他与灵灵第一次,第二次相见时,以及在灵灵还没有喜欢上他时的模样、态度、表现都是一样的!可是他不想丢掉和灵灵上一世的感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恢复以前的记忆呢。

“轰隆!啪——”

窗外面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打着轰隆隆的雷声,时不时雷声中还伴着一道狭长耀眼的闪电。

谢清韫走到阳台看了看,外头大雨正哗啦啦地倾盆而下,此时对面二楼的房间还亮着灯。

温泠泠此刻开着房间的灯,戴着耳机正躺在床上睡觉。

又开始了…自从露营回来之后做的那个梦,还在继续…

这一次,她的梦有些不一样,不再是老婆婆和老公公,而是女主角变成了一个长得跟她一模一样的古代女子,画面中是一男子和一女子笑语晏晏互送礼物的画面,看着男子离去,她不禁喊了一声“韫哥哥”便从梦中惊醒过来。

温泠泠从床上坐起摘下耳机,用袖子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穿好拖鞋后在房中翻箱倒柜地翻找,“我记得好像是有那么一东西…放在哪里了…”一边找还一边喃喃自语。

“找到了!”温泠泠拿出放在抽屉最里层的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同心结。拿起同心结眯起一边眼睛,单只眼睛望进小珠子里,竟然,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正在这时一道雷声炸起,明明是隔着窗户玻璃,却看到那道闪电闪着白光向她直直劈来。避闪不及,那道白光落在自己身上之后,她便失去了全部意识。

大概过了半个钟,昏倒在地上的人悠悠转醒,松开紧握的手掌,看向那一枚老旧的同心结,唇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外面的雷声闪电已经停了下来,只剩天空中还飘着的毛毛细雨。

萧爱灵站在门前,望着门牌号“6-15”却迟迟没有按下门口的门铃,心里既紧张又激动…缓缓伸出手正准备按下门铃,这时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两人站在门口相互对视。

萧爱灵紧盯面前的少年,一头亚麻色的微分碎盖,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一身略微紧身的黑色t恤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俊美的面容,狭长的桃花眼,眼尾的小泪痣。

谢清韫瞳孔微缩,眼里是复杂多样到无法述说的情绪,她…

“灵、灵灵?”

一声哽咽的呼唤,似乎饱含了很多很多,有惊喜,有不确定,有开心,有委屈,还有浓浓的思念。

萧爱灵向前走了两步,像往常一样伸出双臂圈住他的精瘦劲腰,埋头在他胸口,带着微微发甜的撒娇语气唤道:“韫哥哥。”

谢清韫回抱她,低下头,把脸埋在她的颈侧,眼泪止不住地掉落,声音闷闷的:“灵灵,我好想你,你走后的每一天我都觉得好难过,下次别再扔下我一个人了,好吗,求求你了…”

滚烫的泪珠不仅砸在了萧爱灵的脖颈上,更是砸进了她的心坎里。

萧爱灵用手掌轻轻抚弄他的后背,柔声道:“不会了,之前是灵灵食言了,说要一直陪在韫哥哥身边的…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从馨香的脖颈离开,凑近柔软饱满的樱唇,落下一个缱绻温柔的吻,一吻结束。

谢清韫双手爱怜地捧住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声音里是化不开的情意。

“嗯,再也不分开了。”

大乾朝乃是周边小国之中最富强的国家,即使当今陛下昏庸无作为,并没有做出什么功绩来,但是国力与其他小国相比仍是绰绰有余。

明日就是除夕了,今日的兴隆街要比往常的热闹许多,各家的马车在道路其中行驶起来都颇有些困难,坐在马车上,还不如在道路上用双腿行走的人快。

“公…小姐,您慢点,等等奴婢呀。”一家胭脂铺门前,站着一位身穿浅黄色棉袄的婢女。

“碧溪,我先去那边看看,你跟着来——”赵琳儿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头也不回地跟后面的丫鬟喊一句。

“小姐——”碧溪眼看腿脚敏捷的大公主就快要见不到人影了,往胭脂铺看了一眼,跺了跺脚快步跟上前方的人。

“小姐,我买…好了…”碧池从里头出来一脸懵圈,刚刚还站在门口的俩人,现在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左顾右盼打量几眼,正瞥见另一边有个浅黄色身影正在进入另一个巷口。

“碧溪!”大喊一声,前面的人似乎没听见,碧池急忙抱好怀中的大小盒子追了上去。

终于追上前面的人,前头街角边,大公主和碧溪站在一个卖纱花的老婆婆面前,正在兴致勃勃地挑着纱花。碧池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处大冬天冒出来的热汗,小口一张一合地匀着气。唉,跟大公主出宫就是累…她突然好羡慕碧水,碧河能安安静静待在宫里。

“婆婆,我要这个海棠红的,还有这个黛紫色的,还有四个浅青色的。”赵琳儿挑了老半天,终于挑了几个看起来觉得还不错的纱花。

跟在大公主身边的碧溪利落地付好银钱,碧池则是把买的东西拿好跟在大公主的另一侧。

碧溪抬头看了看天色,望着前头步伐轻快的大公主欲言又止,天色不早了,她们该回去了。可是公主现下正在兴头上,她也不太敢劝说大公主回宫。

“等等!”赵琳儿忽然放慢脚步,回过头来看向婢女,不确定地问道:“碧溪,你看前面那个人,像不像周公子?”

碧溪顺着视线看过去,前方不远处有一位身着月白色棉袍的斯文书生,正在首饰摊旁边专心致志地挑选簪子。

“周公子定是在为公主挑选合适的簪子…”一旁的碧池脱口而出。

“今日咱们是偷偷出来的,还是不要与周公子碰面了,等周公子走了,我们再过去。”赵琳儿侧身站在一个小摊子面前,借着挑选扇面的动作遮掩自己,低声对两个婢女吩咐道。

来到大乾朝已经三年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武术馆老板兼武术教练,除了一身强身健体的武术,她好像并没有什么突出的优点,好在大乾还算是个开放且不那么复杂的朝代。最重要的是,她有一个七窍玲珑心,宫斗满级的母亲,不然光靠她的宫斗经验,她在大乾绝对活不过三集。

刚刚那位挑簪子的周公子,正是父皇给她挑的夫婿,新鲜出炉的周状元。虽然圣旨还没下,但是大概意思就是那样了。她对这个周公子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她觉得对方也算一表人才,颜值上过得去了,一个文弱书生也没什么脾气,反正都是要嫁人,嫁谁都是嫁,目前她心里又没有喜欢的人,顺其自然算了。

“公主,周公子往那边去了。”碧溪时刻注意着前面的男人,一见到对方离开摊子马上和身边的主子汇报。

“哎,周府不是在那边吗?周公子怎么往反方向走?”碧池觉得有些奇怪。

“走,我们跟上去看看。”赵琳儿瞧着前面鬼鬼祟祟的男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她,这人有事瞒着。

“可…公主,天色不早了,要是再不回去…”两个婢女心里都有些担忧,大公主并不受陛下喜爱,如果让陛下知道公主偷偷出宫,又这么晚还未回去,定是又要责罚公主。

赵琳儿没理会两个胆小的婢女,自己跟了上去。

周疏暮是去年夏考的科举状元,本是一名寒门子弟,却也能凭自己的能力考了状元,在京都有了他的一席之地,不过比起其他根深蒂固的权贵和皇亲国戚,状元郎也不过如此。

“公主…周公子进了那边的小院,我们还要继续跟上去吗?”碧溪小心翼翼询问,偷瞄一眼主子的面色,一看这表情,她就知道公主肯定是在生气。

赵琳儿心里是有些生气,不过不是气这个男人,而是气自己瞎了眼。这男人也跟她约过两三次会了,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眼光还可以,现在被无情啪啪打脸了。

“表哥,你终于来了!”婉转好听的女声从小院的矮墙内传来。

赵琳儿借助院门外的大树遮挡住了身子,此时已快临近黄昏了,这处稍微偏僻的小院附近并无人走动。

“婷婷,你怎么出来了,别动!小心地滑,我过去扶你。外面风大,无事不要出来知道吗,小心冻到了。”周疏暮疾步走过去,体贴地扶住肚子微微隆起的女子。

只听见女子娇俏的笑声传来,接着又轻柔说道:“表哥,无事的,今日并未下雪。院子里仆人也打扫干净了,不会滑倒的,我会好好保护我们的孩儿。”

“不成,你还是得乖乖待着,万一你和孩子有个好歹你让我怎么办。”周疏暮边说边扶着许婷婷往屋内走。

直到小院里的谈话声渐渐听不见了,赵琳儿才从大树后面走出来,现在她心里有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竟然想让她喜当娘,白捡一个身为皇长女的嫡母,这如意算盘打得真好。这会儿还没成婚呢,就有外室了,跟那些婚前就出轨的渣男有什么区别,真是气死她了,她眼光怎么会这么差劲!

“回宫。”

“是,公主。”

碧溪和碧池相互对看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安安静静跟上走在前头的主子。

天边的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没,终于赶在宫门关闭前回来。

守在宫门的守卫一脸冷漠,对着公主行礼,看向公主身侧的碧溪,示意她出示令牌。他在这儿当值经常遇到大公主出宫游玩,大公主每回出去都是压着点儿回来,他都习惯了。

赵琳儿从腰间摸出一块玉牌抛给守卫,心想:这什么破规矩,认牌子不认人。

守卫心惊胆战地接住了玉牌,看一眼确认无误之后,才微低着头双手拿着玉牌,恭敬递还给大公主身边的婢女。做完这些又重新走回岗位上站好,好似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赵琳儿边走边想,要怎么才能搅黄了这桩婚事呢…

“咚!”一声碰撞的闷声传来,赵琳儿捂着微痛的额头后退几步。

“大胆!”怒斥的话脱口而出,谁让撞她的这人好巧不巧地撞枪口上了。这会儿她正郁闷得很,无处发泄。

“大公主恕罪。”

入耳的是一声低沉磁性的男音,赵琳儿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捂着额头抬起头,看了一眼,“原来是萧世子。”这名男子她认识,正是卫国公府的萧世子萧远致。

“免礼。天色已晚,萧世子还是尽快出宫吧。”赵琳儿借着宫道两旁石灯发出的光亮,打量了一眼对面拱手行礼的男子,男人身材容貌皆是一等一的好。大乾朝并没有尚公主不能参政的说法,所以一开始母后是看中了他做驸马,谁知去年萧世子正好被派往江南执行公务去了。正巧是这一年,她的渣男父亲很是欣赏这个新出炉的状元郎,暗地里早就跟她摊牌了,就是要让她嫁给周状元。

“大公主说得是。”萧远致没见到她之前原本心里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是一见到心心念念的少女时,很多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去年他原本是想完成了江南的公务,回来就向陛下请旨赐婚,哪知回来就隐约听到大公主和新晋状元郎相约游湖的事了…他觉得只要圣旨还没下,他就还有机会,且近日他观察到周疏暮在府外还养有一个外室…

眼看少女就要从身旁擦身而过,忍不住开口轻声提醒她:“公主,小心周疏暮,此人心思不纯。”

赵琳儿有些诧异地回过头来看向男子,面容染上一丝笑意,“多谢萧世子提醒。”礼貌道谢,转身继续往宫内走去。不管萧世子是多管闲事也好,或是好心提醒她也罢。总之,终于有一个人同她一样也发现了周疏暮这人不是个好人了,刚刚郁闷的心情总算愉快了些。

明月殿

赵琳儿回到自己的明月殿时已经月挂枝头了。

“碧溪,研磨。”赵琳儿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贵妃榻上,想了许久,觉得还是明日约周疏暮出来一趟,她倒是想看看他能演到什么时候。

呆呆望着窗外洒下银光的一轮弯月,心中发起了愁,自己还以为嫁人这个事可以一帆风顺。没想到…哎!可是她心中确实是没有哪个是想嫁的人,古代的这些男人,就她看到的那些贵公子而言,没有哪个是真心实意喜欢她的。不是冲着她的容貌就是冲着她的身份,况且那些贵公子哪个府上没有几个侍妾通房,她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恶心。之前答应母后考虑嫁给周状元,也是因为他洁身自好,身边并没有通房侍妾。结果,竟然早就搞大别人的肚子了,一想起这个她就恶心加嫌弃。她承认自己对这方面会有一些洁癖,不让她知道还好,让她知道了她会觉得十分恶心且无法接受。

随着除夕,新年的到来,近几日赵琳儿跟在皇后身边也很忙碌,好不容易到了大年初七,闲了下来。这时她才想起来,之前说要约周疏暮出来的帖子还没交给他。

“碧水,把案桌上的帖子拿出宫交到周状元的手上,就说本公主明日一定要见到他,叫他切勿失约。”赵琳儿从床上披着被子坐起来,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是,公主。”碧水走到案桌旁拿起帖子收好。

“对了,碧溪,把周状元送给本公主的东西,不论是什么,都给本公主打包装好,明日出宫记得带上。”说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现下还没到晌午吧?午膳就不用叫了,等本公主睡醒再说…”越说到后面声音越小,声音消失时再看向床上,床上只剩一个隆起的鼓包了。

碧溪、碧池、碧河、碧水四人见状立马轻手轻脚,悄悄地退出房内。

也许是这几日太累了,这个回笼觉一觉竟睡到了临近傍晚。

“没想到周状元是那种人…”

“就是!还有那怀了肚子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谁家好女子会无媒苟合…”

“你们胆子越发大了,竟在私下议论他人。”

“碧溪姐姐,实在是那周状元与那女子…”

赵琳儿刚睡醒,还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房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声音很低,她并没有听清楚。

“碧溪——”向门外喊道。

碧溪在门外应一声,瞪了门口的两人一眼,拿着温热的茶壶走进室内,“公主,您醒了,先喝杯茶水润润嗓子。”

“嗯,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赵琳儿依旧把自己卷在被子里,虽然房间烧有地龙,但是她还是比较喜欢被子这种软乎乎又温暖的感觉。

“公主,已到申时了。”在明月殿大公主向来说一不二,她们也都是自小就伺候在公主身边的宫女,自是事事听从公主的吩咐。

“这么快。对了,刚刚怎么好像听见碧水她们在谈论些什么?”赵琳儿从床上起身,身上只穿了一身藕色绸缎中衣,碧溪连忙把一件厚实的灰白大氅披在主子身上。

“是她们不懂规矩,吵醒了公主,奴婢一定好好管束她们。”碧溪一脸认真地回答。她是四个婢女之中较为稳重的那个,也是跟在公主身边最久的人。她很了解公主,要是公主知道了周状元的事儿…定会觉得十分丢脸。

赵琳儿狐疑地瞥了一眼碧溪,又问一句:“出了何事?”

碧溪双膝跪下,微低着头恭敬回道:“不是奴婢想瞒着公主,是怕您听了生气。”

赵琳儿看着这个平日里尽职尽责的婢女,伸出手虚扶起她,缓声道:“就算生气也不是生你的气,动不动就跪下做什么,快起来,说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碧溪起身把今日碧水在周府看到的事情都逐一道来。

“就这?”赵琳儿吐出口中的瓜子皮,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是那外室的母亲闹上了周府。没什么好气的,反正她又不喜欢那个男人,找就找了呗,闹就闹了呗,关她屁事。

碧溪瞄了公主一眼,怎么公主的反应跟她想的不太一样,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答道:“事情就是…”

“等等!”赵琳儿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断碧溪的话,激动地吩咐道,“去唤碧水,碧池,碧河来。”

碧溪听罢走出房门唤来了其他三人。

“碧水,你稍后即刻出宫,带上那些已经收拾妥当,周状元赠予本公主的东西。去到周府退还给周状元,切记,一定要表现得失望伤心些。”

“碧溪与碧河你们跟本公主去一趟静心殿。”

“碧池在本公主去往静心殿之后,立刻去往鸾凤宫告知母后,就说…就说本公主在静心殿大哭不止。”

“你们可听明白你们各自的任务了?”赵琳儿环视一圈四人,严肃问道。

“奴婢明白!”四人齐声点头。

“好,碧水,更衣。碧溪过来帮本公主画个惨淡一点的妆容,最好看起来整个人显得憔悴,失望,心痛…”赵琳儿有序地指挥着婢女们,自己的幸福能不能由自己来掌握,就看这一出戏演得成不成功了。

周府

周疏暮坐在正厅侧边的椅子上,深叹一口气,捏了捏眉间,总算是好说歹说把姨母劝走了。今日姨母来到周府这么一闹,怕是会传到大公主的耳朵里,明日与大公主相见时,他定要当面好好解释一番,相信大公主会理解他的。毕竟每次与大公主相见,她都是对他笑语晏晏相谈甚欢,想来对方必定也是仰慕于自己。

只要大公主能接纳婷婷…

如果赵琳儿知道周疏暮此时此刻所想的心里话,必定会替他问候他的祖宗十八代,再啐他一口,反驳道:“姐对你微笑只是纯属礼貌好吗。”

宫殿内一片明亮。

一个约四、五十岁留着短须的肥胖男人正坐在案桌前批改奏折。

“让我进去,我要见父皇,呜呜…”

皇帝本就因朝事烦躁的心情,听着外面哭哭啼啼的声音,心里又多添了一丝不耐烦。

“让大公主进来吧!”皇帝对着旁边立着的太监大总管挥了挥手,示意把门外的人带进来。

赵琳儿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的袄裙,披一件月白色披风,脸上带着憔悴伤感的神情,手里拿着手帕沾沾眼角,带着似哭非哭的语调给前头的皇帝行礼,“琳儿见过父皇。”

“起来吧。这么晚了,何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皇帝打量一眼大女儿,倒是还没见过他这个女儿有这样哭哭啼啼的一面,平时不是倔强得要死吗。对于大女儿他说不清是喜还是不喜,太过嚣张,特别是对他后宫的其他嫔妃总是一点就炸,他不喜;但是又觉得她与其他唯唯诺诺的女儿不一样,这个女儿向来是最胆大,和她相处起来也最像父女、亲人。

“父皇,琳儿、琳儿…不活了,那周状元原来早已有了意中人,还与那意中人无媒苟合了,这、这不是在打琳儿的脸面,打您的脸面吗…呜呜,实在是太丢人了…”赵琳儿断断续续边说边干嚎起来。

“皇后娘娘驾到!”

皇帝刚想替周状元说几句好话,没想到被来人打断了。

“儿啊,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皇后看向哭得惨兮兮的女儿,疾步走过去搂住她的肩膀。

“陛下有什么事冲着臣妾来,何苦为难一个孩子呢?”皇后目光直射座椅上端坐的男人。

“朕…”刚要解释又被打断。

“母后,不、不是父皇…”赵琳儿模拟着哭腔,还时不时打个嗝,伤心欲绝的模样演得惟妙惟肖。

“住嘴!”皇帝现在真的很不爽,他就不懂了,就这么一件小事也值得哭啼不止。“周状元的事,朕自会处理,不会让你丢了脸面,无事就都退下吧。”说完看底下两人一眼,重新拿起奏折看了起来。

第二日醒来,赵琳儿果然听到了她想听到的好消息。

皇帝给周疏暮和许婷婷赐了婚,明日就要完婚,完婚之后周疏暮要调往周山镇做一个县令,听闻周山镇可是一毛不拔的荒芜贫穷之地,看来父皇也挺狠的嘛。

从这之后,父皇倒是不给她乱点鸳鸯谱了,可能是因为宫中又多了几个周边小国送来的美人吧,正和美人腻乎着,哪有空管她。

……

今夜的皇宫热闹非凡,又是一年一度的交流宴,每三年都会在大乾举办一次交流宴,说是交流宴,实则是周边几个小国巴结大乾,希望寻求大乾的庇护罢了。

赵琳儿对这种载歌载舞的宴会不感兴趣,便借着更衣的借口独自到园中走走。

突然感觉到了什么,往身后踢了一脚,同时以掌为刀劈向身后。

“大公主,是我。”萧远致伸手握住劈过来的小手,出言制止。

“萧世子?你怎么在这儿?”赵琳儿全身松懈下来,看向身后站着的男子。

“殿上闷得慌,出来走走,大公主也是吗?”萧远致放开她的手,他其实不是因为闷才出来,他是因为看到大公主出来了,他才跟着出来。近日,家里又在催促他的婚事了,他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要跟大公主明说,如果她也同意,他立马跟陛下请婚求娶大公主。

“嗯,无趣极了,还不如这月色来得好看。”赵琳儿看着园中月光下的花花草草,确实是一番不一样的景色。

“既然世子也要赏月,那您走那边,本公主走那边,毕竟孤男寡女,对您的声誉不太好。”赵琳儿看一眼男子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大公主,且慢!”萧远致急忙叫住。

“世子还有何事?”赵琳儿转过头,笑吟吟地看向另一侧的男人。

“……”萧远致抿着唇久久不语,园子里骤然一片寂静。

“你再不说,我真的要走了。那三个字真的就那么难?”赵琳儿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不过她不是很确定。上一次劝告要小心周疏暮,还有每次他们二人碰见时,他都会紧张不已,以及每一次与他目光交汇的时候,他的神色,她觉得这个男人可能、大概、喜欢她?

她只是说‘那三个字’如果对方是真的心悦于她定会说出口;如果不是,他也不知道‘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她再打哈哈混过去就好了。说实话,这个男人真的还不错呢,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魔力,不断吸引着她的目光。

萧远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有些紧张,磕磕绊绊道:“宜之…心悦公主,如若公主心中还未有中意之人,可否,可否考虑一下宜之…”

“今晚的月色真美。”赵琳儿观察不远处身子紧绷,表情冷酷的男人,含着笑意轻声问道:“不如世子陪我逛逛?”

从园子回到殿上,隔着大厅中央翩翩起舞的歌女,赵琳儿看了一眼刚刚与她在园中相谈甚欢的男人。就刚刚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几乎是有问必答,而且快把卫国公府的老底都透露给她完了,可真是个实在人。不过,与他在一处,她总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给他一个机会,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缘分有时就是这么奇妙,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而已。

“行了,时刻记着自己的本分伺候好二爷便好,无需往我这儿多跑,你们都退下吧。”尚书府的二少夫人白氏摆了摆手,示意妾室们都自行退下。

白氏看着五六名姨娘都缓缓退下,拿起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开口问旁边的大丫鬟:“二爷昨夜可曾回府?月姨娘今日为何又没到?”

大丫鬟缇冬恭敬回禀:“回夫人的话,二爷昨夜并未回府。月姨娘…月姨娘说是身子不适,无法来给夫人请安。”

“哼,真是反了她了!三番两次用同一个借口,当真我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吗,去,去把马府医请来,带去留春苑给月姨娘诊个脉。”白氏眉头紧蹙,脸上微红,明显是被气得不轻。

她的家世并不显赫,只是从四品的官宦人家之女。起初知晓来府上提亲的是尚书府二公子时,全家上下皆是欢喜不已,攀上了尚书府这一门姻亲,那可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没想到,进门才发现,二爷院中已有一名妾室,听闻是二爷的救命恩人。好在,她也只想当好尚书府的二少夫人,至于二爷有多少妾室,只要不让庶长子生在她前头,她都可以忍受。

“南春,咱们去院中走走。”白氏唤身边另一个大丫鬟,缓缓起身往屋外走去。

九月还未到中旬,天气依旧炎热,近日也并未下雨,空气中不仅闷还夹带着一丝丝热气。

白氏望着院中的一架浅绿色秋千发呆,这架秋千并不是为她而架起的,而且二爷还警告过她,不准靠近那片区域。说起二爷,她好像也好久没见到他了,久到她的记忆只停留在他们新婚之夜的那一晚,只有那一晚的记忆最为清晰。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婆婆又在催她了,可是…她与二爷只有新婚那一夜有肌肤之亲,之后二爷再也没有碰过她,她又如何能怀得上孩子呢。

留春苑

“月姨娘,您还是躺着吧…咱们今日可说了身子抱恙,要是让二少夫人的人看到就不好了。”小莲跟在一名穿着花哨的年轻女人身旁劝说。

“看到就看到,我就是不想去给那个女人请安怎么了?”姚月心中一直愤愤不平,来京都找宋珣是要让他娶她做妻子,可就因为她的身份低了些,只给了个姨娘的名分。而那个白氏,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凭什么她就可以做正室,她不服。

小莲听到这话都想捂上月姨娘的嘴,她是造了什么孽,上天才把她送到月姨娘身边做丫鬟,迟早有一天她会被月姨娘害死。

“月姨娘…”小莲想再劝一劝。她不知道月姨娘哪里来的自信,二少夫人没苛待她已经算不错的了,二爷更是没来过几次留春苑。

“行了!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姚月白了一眼身旁的小丫鬟。

二人正在西跨院走着,忽然迎面走来一个粉衣丫鬟和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头子。

小莲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想拽住月姨娘往回走,却已是来不及了。

“月姨娘,留步!”缇冬疾步走过去,行了个礼,才又缓缓淡声道:“二少夫人听闻月姨娘身体欠安,特命奴婢请了马府医前来为您诊治,请您回到苑中吧。”

姚月此刻也反应过来,连忙踉跄了一下,扶住小莲的胳膊,虚抚着额头,弱弱地吩咐小丫鬟:“小莲,快,快回去,头痛得很…”

马府医在留春苑已经给月姨娘诊了不下十遍的脉,得到的答案都是身体健康无任何病症。而月姨娘一直坚持自己的说法,说是头痛欲裂,浑身无力。

两人各执一词,缇冬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好回到二少夫人身边如实禀报。

“呵,耍无赖倒是一把好手。缇冬,你跟苏婆子过去,就说是本夫人吩咐的,月姨娘不顾尊卑,藐视主母,杖五下,禁于留春苑一月。”月姨娘打杀是打杀不得,毕竟是二爷的救命恩人,不看佛面也得看僧面,小惩小戒就算了。

“是,二少夫人。”缇冬和苏婆子领命退下。缇冬早就看这个月姨娘不顺眼了,明明是一个妾室却心比天高,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哪一点比得上二少夫人。

丫鬟婆子退下后,白氏走到窗边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心中略带忧愁,也不知二爷今晚是否回来。

此时的宋珣正在宋尚书的书房中。

“哐!”一个砚台向地上跪着的人砸去,还好地上跪着的男子闪避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吗?区区一个女人值当你这样吗?我和你娘不盼望你有什么大出息,左右这个家有你大哥顶着无碍。珣儿啊,看开一些,你也知你大哥大嫂于子嗣上甚是困难,家里的希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你当下为宋家延续香火才是大事啊,何必在乎一些儿女情长!”宋尚书语重心长地劝导。他已经年迈,也只育有两个嫡子,长子不知因何缘故,子嗣上颇为困难,现下孙子也只有一个,还是体弱多病。哎…他想趁着自己身体还硬朗些,好好栽培后辈,至少不能让宋家就这样一代不如一代没落下去了。

宋珣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紧抿着唇久久不语。

“逆子,逆子啊!你难道真的要孤老一生是吗!你…”宋尚书气得连脖颈都红了起来,说到最后,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手指颤抖着指向地上的男子。

“好,儿子听从父亲的便是。”宋珣说完,缓缓从地上站起拍了拍锦袍,打开房门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轻声喃喃自语,“你看,他们是多么的自私…”

夕风院

“二少夫人!二爷回来了。”南春急忙回来禀报。

“二爷回来了?到哪儿了?缇冬,快!快给我梳妆打扮。”白氏双眼一亮,现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此刻二爷回来,岂不是…今晚她可要好好把握,尽快怀上孩儿才是。

两个贴身丫鬟也为二少夫人开心,虽然二少夫人是二爷的正妻,可是二爷几乎没有回院里几次,院里的不少丫鬟婆子们私底下都在嘲笑二少夫人。

宋珣站在自己的院落门口,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停留了一会儿才快步走进去。

走进正房里,里头坐着一名妙龄女子,看年龄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中等容貌,身材丰腴饱满,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父亲母亲真是考虑周全。

“二爷回来了?”白氏起身迎上去见礼。二爷不允许她称呼他为夫君,她便只能唤二爷。

“天色不早了,安置吧。”宋珣平静说完,自顾自地走到床榻边,自己脱掉外衣,只着一身中衣平躺在床上。

屋里的丫鬟婆子们听闻男主子的话,纷纷悄然退下。

白氏见现下屋内只剩他们两人也不扭捏,立即褪下自己的衣裳,慢慢爬上床榻,娇声道:“二爷,今晚就让茹茹来伺候您吧。”

宋珣“嗯”了一声,闭上双眼,静静地躺着。

白氏见男人应答下来,内心欣喜若狂。近日她看了不少避火图,知道怎么做能让男人更舒服,她有信心二爷定会喜欢,只要二爷喜欢,多要她几次,这样她怀上的机会就更大了。

白氏脱下身上的最后一件贴身小衣,没了小衣的束缚一对傲人的巨乳立马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弹跳,缓缓伸出手拉开男人中衣的带子,滑嫩的小手慢慢抚上男人坚硬的胸膛。一碰到男人结实的胸膛她自己便已情不自禁地沉迷其中,缓缓俯身逼近,用两颗樱红奶尖慢慢摩挲着男人上头那两个与她一样的乳尖,“嗯、呃…”肌肤相互摩擦的快感让她禁不住娇吟出声,掀开中衣的一角,朱唇缓缓吻上男人的腹肌,顺着腹肌一路往下。

宋珣闭着眼睛感受到身体上传来的异样,起初还没什么太大的感觉,直到有一双滑腻的小手摸进了他的亵裤,握住在亵裤中安静沉睡的巨龙。

白氏握着男人的粗大阳具,轻轻捏了捏,捏完往男人面上看了一眼,二爷面上没什么反应,眼睛也还是闭着。白氏静了一瞬,跪到他两腿之间,低下头隔着衣料轻轻亲了亲,小手握住硕大的阳具慢慢抚摸起来,指甲偶尔擦过两旁的巨囊。

宋珣此刻只觉得全身有些燥热,身体不由自主地闪过一阵阵快感。突然亵裤被轻轻拉下,火热的柱身被湿濡温暖的舌头扫过,小嘴含住龟头顶端在马眼周围打转,时不时舔一下吸一口。腿间的分身肿胀得发烫发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死死捏着,身体上万分难受,可脑袋中又十分抗拒。就像身体中住了两个不同的自己,一个劝说着不要再隐忍了;一个又告诫着自己心中已有挚爱之人。

稍微支起身体,偷偷瞧一眼男人,白氏见他面上有汗珠渗出,且双手捧住的肉棒已经肿胀,整根硬挺起来…书上说男人有这等表现定是动情了。

可二爷怎么毫无动静,莫非伺候得不够舒服?

一瞬间的走神后,重新拉回思绪,低下头颅更加卖力地模拟着书中图上的动作,模仿阴茎进入肉穴的样子,小嘴合拢含住吞吐起来。涨凸的青筋盘踞在肉棒上,可以感受到热血的温度,粉颈一上一下,卖力套弄肿胀的阴茎,小手也抓着鼓囊囊的阴袋轻轻揉捏。

宋珣咬紧牙关,浑身渗出热汗,全身肌肉绷紧,紧握成拳的大掌改为紧紧攥住榻上的床单,只有如此才能压抑住那股快要喷薄而出的欲火。白氏不太会,可正巧是她的这种不熟练,每一次在龟头与三分之一的肉茎来回流连都能把他的欲望高高吊起,越是满足不了他,他的欲望便愈加强烈。忽地睁开了双眼,坐起来,看着床上寸缕未着的女人,起身下床走到烛台前,吹灭了烛火才又重新回到床上,命令道:“躺下。”

白氏刚刚还以为自己触怒了二爷,听着二爷的吩咐乖乖躺好。才刚一躺好,男人就已经压到了身上,一根坚硬滚烫的巨物直直插入花穴深处,慢慢蠕动起来,从缓到快,越撞越深…

随着男人抽插的节奏,白氏舒服得忘情高声呻吟,刚刚在帮二爷弄的时候身下就已经在淌水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二爷同床过了,她心里当然是极想的。

“二爷,嗯、啊…二爷,啊、啊嗯”

宋珣麻木地挺起劲腰冲刺,什么也不想听,不想看,只想着把身体里的欲火泄了就可以了,让她怀上孩子就可以了。

第二日

宋珣昨晚事后便离开正房,去了书房歇息。

“珣哥哥!呜呜呜,月儿快要被别人打死了…你忘记你当初怎么答应月儿的…呜呜”姚月被丫鬟搀扶着站在书房门外。

听着外面的哭声,宋珣皱起眉头,翻了个身子,继续躺着,并无起来的打算。

“珣哥哥…你要为月儿做主啊!想当初要不是月儿…”姚月得知昨夜宋珣歇在正房的消息,她就坐不住了。怎么可以,珣哥哥回来不应当是先找她吗,而且昨日她还被白氏责打了,越想她越觉得委屈。

门口的小厮看着不远处哭嚎的月姨娘,赶走也不是,放进去更不能放,一下子也手足无措起来。

“啪!”房门被人从里面大力打开。

“姚月,你闹够了没有!这里不是姚家村,这里是尚书府!”宋珣冷着一张脸从房内走出来,眼神冷冷地盯着不远处的女人。

姚月被男人的气势吓得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带着哭腔委屈道:“珣哥哥,昨日,昨日月儿明明没犯错,少夫人却派人责打月儿,还要将月儿关在苑中一月禁闭思过,呜呜…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珣哥哥一定要为月儿做主啊!”

“好你个月姨娘,昨日才罚你禁闭思过,今日就出来二爷跟前恶人先告状,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主母!”白氏从远处带着丫鬟仆从快步走来。

“二爷,月姨娘多次谎称身子抱恙,以此借口不来正房请安,简直是无视礼法,藐视主母,此等行径,茹茹只是按规矩小惩了一下,乃合情合理。”白氏走到宋珣身旁站定,铿锵有力陈述道。

“珣哥哥,胡说,她胡说…”姚月哭得梨花带雨,原本就不出众的容貌,泪水打湿了妆容,左脸红一块,右脸黑一块,看起来丑陋又略显滑稽。

“够了!这里是书房,不是你们争吵的地方。你是怎么当二房的主母,要是管不了,我不介意换个人来管!都退下!”宋珣转身迈步进入房内,“啪”的一声,大力把门关上。

就那么颓废地继续躺着,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低沉压抑的笑声从他口中逸出。

他也不懂为何要笑,只是觉得好笑,一想到以后的生活都是这般行尸走肉,他就觉得可笑至极。

他悔啊,自己为何要做出这样的承诺,如果当初他没有答应姚月,现下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呢。

大乾朝七十一年,夏。

畔月院书房内,窗边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

“风钰,如何了,可否查清卫国公因何而死?”男子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凉薄与冰冷。

“回世子爷,是宫中楚婕妤与慧妃娘娘买通牢头,在卫国公的饭菜中下了剧毒。”风钰回禀完毕,恭敬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风钰,你说…咱们大乾还会好吗?如今陛下听信谗言,欲要把忠心耿耿的镇国公府和卫国公府置于死地。如今,卫国公已被残害,下一个恐怕就到咱们镇国公府了。”男子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冰冷的语调中还带着一丝不忿。

“属下永远追随世子。”风钰在一旁弯腰拱手,恭敬应声。

“卫国公不仅与父亲是挚交,且于我也有恩。卫国公府一家明日就要流放西州,明日你亲自跟随家眷们一同出发,务必保护好卫国公府的人。”谢清韫一直没有忘记年幼时萧世伯对他的教导,算起来,也算半个老师。

“属下遵命。”风钰领命退下。

“叩叩——”

“进来。”

“世子,万秀山那边,一切已准备妥当,只需半个月的时间即可到达京都。”一名灰衣打扮的男子,对着窗边的人恭敬回禀。

“好,切勿小心行事。”

“是,世子,灰青定会小心谨慎。”

谢清韫背着双手动了动手掌,灰青见状悄悄退出房内。

过了一会儿,男子似乎是站累了,迈开长腿,走到临窗的小案桌旁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却不饮用,依旧把目光放在窗户外的那几颗梨花树上,也不知是在看什么东西如此入迷。

香菱苑

“啧啧,杨馥琼,你弹得再好,世子爷也不会让你做世子夫人,整天弹弹弹,我耳朵都要起茧了。”右侧边,香昔苑的柳芝忍不住从矮墙那儿探出半个头,对着香菱苑的房里头高声喊道。

话音刚落,左侧边香簌苑的司露也应和一句,“就是!明明就是跟咱们一样,都是一个侍妾罢了,大白天的还做什么大梦呢。”

屋内的杨馥琼皱了皱眉,停下弹琴的双手,慢慢走出屋外,看到左右两旁的矮墙上都露出大半个脑袋。一下子她就看出是谁了,原来是这两个死对头在大呼小叫。轻蔑瞧一眼,没理会她们,径自回到屋内又练起了琴。

自从二皇子把她送到镇国公府,从第一眼看到谢世子,她就再也移不开目光,心里再也容纳不下任何人了。虽然在侧院中还有很多与她一样的女子,都是别人送来孝敬谢世子的,但是她知道,世子从来没碰过她们。

每每想到此处,她都开心不已,那是不是表示她还有机会让世子喜欢上她呢,然后成为世子最宠爱的女子…

今夜世子会来香菱苑,她一定要把这首新曲子练好。ps:这一世的谢清韫和正文的谢清韫不是同一个人哦。

夜风徐来,香菱苑内的树木婆娑起舞,花树摇曳生姿,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令人心醉神迷,美人,美景,一一俱全。

“奴婢给世子请安。”身穿一身粉霞纱衣的女子扭着身姿缓缓走来,在一位身姿挺拔的男子面前站定,微微福身行礼。

男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衣裳,换另一件。”边说边走向靠窗的红酸枝美人榻,侧着身子躺在榻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神色平静淡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世子,奴婢好了。”女子换了一件桃红色的常服。

“照往常一样吧。”男子说完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过了一瞬屋内响起了一阵悦耳的琴音,琴音委婉动听,配上前面躺着的俊美男子,实在是美妙绝伦。这是男子第十次来她房里,依旧只是让她弹琴,也不知今晚新弹的这一首曲子,能不能得到世子的赞赏。

女子还在乱想的时候,男子突兀地开了口,语气微有些不耐:“收起你的小心思,本世子不会心悦任何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应当知道怎么做。”

“世子恕罪!是奴婢逾越了,奴婢永远忠于世子,世子说什么奴婢必定做到,只求…只求世子能留琼儿伴您左右。”杨馥琼从座位上起身,跪在古琴旁边匍匐着身子。

“哦?”谢清韫从榻上微微起身,用手肘支起半个身子,微眯着桃花眼打量地上的女人,“本世子现下要你死,你应当如何。”冷漠冰冷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感情,说完又把视线移向窗外。

“好,只要是世子的话,琼儿都听。”抬起头看了一眼榻上的男人,缓缓起身往屋内的柱子上撞去,却不料一块玉佩向她脚踝处打来,杨馥琼吃痛惊呼一声,摔倒在地。

“看不出来,你倒是忠心耿耿。死倒是不用死,安心等待吧,半个月后,自会让你替本世子分忧。”语毕,谢清韫从美人榻上下来,走出屋内。

只留下还摔倒在地的杨馥琼,她的心,跳得极快,刚刚世子的话还在脑海中嗡嗡作响。

世子爷是有大抱负的人,如今陛下越发糊涂,听信奸臣谗言,连自己的亲妹夫卫国公都能押下大狱,就连安敏长公主及两名嫡子都被流放至西州。现下陛下最忌惮的就只剩镇国公府了,下一个应该就要对付镇国公府。世子常年在边境领兵,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打算或保命的底牌…既说了半个月后,莫非世子当真能坐上那个位置!

要是成了,那她岂不是…

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去,朝堂上的局势逐渐紧张,就连别处逃难到京都城外的难民时不时也在城外发起抗议,辱骂当今陛下昏庸无道,听信谗言,残害忠良。每一日城外都会死很多人,那些无辜的百姓到头来不是被饿死,而是被士兵们杀死。

尽管如此,每日城门外还是会有大批流民叫嚣反抗。

“哼,不知道在摆什么架子,不就是世子爷让她代管后院吗,神气什么,等世子夫人进门了,有她什么事。”司露坐在香菱苑主位的下手右侧,不屑地轻哼哼。

“哎!司妹妹,你就不懂了吧,杨妹妹可是心高气傲得很呢,这一朝得势,管着咱们侧院这十来号通房侍妾可不就是意气风发起来了。”柳芝坐在下手左侧也不甘落后地讥讽一句。

其他人见前头比她们入府还要早的姐妹发了话,也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

“那个杨馥琼容貌还不如我呢,怎么世子爷就看上她了。”

“以后恐怕咱们要巴结着这位杨姐姐了,不然在她手底下定是没有好果子吃。”

“哼!只是代管后院,又不是她要做世子夫人了,你们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些!”

议论声随着门口走进来的女子戛然而止,即使她们内心有多不服气,此时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大伙儿纷纷站起来见礼,语气敷衍的、真心的、嫉妒的、不屑的,都有。

杨馥琼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撒花留仙裙,鲜艳的粉色衬托着她,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更加明媚照人了几分。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青色衣裳,腰间配着长剑的丫鬟,丫鬟面上无任何表情,眼神冰凉不言语,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

听闻是世子身边的人,名叫絮青。

缓缓落座在主位上,杨馥琼环视一圈屋内,笑语晏晏开口道:“琼儿也是奉了世子爷的命令把诸位姐妹聚集在这一处,告知各位一声,今晚乃是世子爷所谋大事的关键时刻。我也知有些姐妹乃是各府,或是皇子们送来打探消息的细作。如今不比往常,今夜你们就在香菱苑待着,哪儿都不准去,如有违背世子爷命令者,杀无赦!”

底下众人听罢一片寂静无声,个个都面面相觑,她们确实都是受命前来打探消息的细作,不过镇国公府守卫森严,别说把消息带出府外了,就是连侧院她们都无法出去。

正在大家都沉浸于如何保全自己时,突然末尾的座位上站起一位女子,从腰间抽下腰带,竟是一条带着倒刺的软鞭,软鞭直冲杨馥琼的面门而来。

只听见“铿”的一声,一把长剑出鞘,轻松把软鞭打飞。

絮青一个跃身来到女子面前,长剑利落地搭在女子纤细的脖颈上,只要稍稍一用力便能轻易取她性命。

“说,你是谁的人。”絮青握紧长剑,手上微微发力,女子脖颈上就冒出了鲜血。

屋里的人见状大部分都吓得不轻,只有两三个人还能镇定地坐着。杨馥琼咽了咽口水,坐在主位上,手中捏着帕子,此时也紧紧抓着扶手,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恐惧。

“呵!你们镇国公府好大的胆子,你们、你们…”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啊!”屋中胆小的不禁发出尖叫声,还有一两个人被吓得昏厥过去。

“闭嘴!在此处听从琼姨娘的吩咐。”絮青呵斥一句,侧头对着主位上的人恭敬道,“属下担心世子那边恐有变故,需先行一步,姨娘在此安心等待即可。”

等待总是漫长的,每个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世子爷成了,她们也能跟着活命,还能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若是败了,恐怕谋逆的大罪无人能逃。

“咚——咚——咚——”

京都城响起了从皇宫内传来的钟声,一下,两下,三下…整整敲了二十七下,国丧,是皇帝驾崩了。

杨馥琼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成了!

她现在已经能想象到…自己陪在世子爷身边看着他登上那个位置的景象了。突然脑袋一阵眩晕,身子控制不住倒栽在地,耳边是纷杂的声音,还有其他人朝她围过来。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攥住,再狠狠地用力捏住一般,耳朵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微转动头颅,看到了人群外那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是她!竟然是她!

杨馥琼好不甘心,就要这么死了吗?!

“啊!杨姐姐,杨姐姐好像没气了…”一名年纪较小的女子惊呼一声。

“杨姐姐!呜呜…你怎么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害的你…”蓠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外,她连忙跑过来帮杨馥琼合上双眼,又拿出手帕细细帮她擦净嘴角的鲜血,匍匐在她身上大哭起来。

周围的人瞧着这一幕也动容不已,要说侧院中谁与杨馥琼关系最好,那当属蓠箐了。听闻她们二人被二皇子当做礼物一同送入镇国公府,且她们入了府之后也几乎形影不离,看那情形似比亲姐妹还要亲。后来因蓠箐擅长口技,世子便把她调离侧院,至于去做什么无人知晓,她们也是大半个月未曾见过蓠箐了。

……

大陆国,盛空博物馆。

“老师,这就是先辈们的画像吗?”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指着墙上相框中的古老画像问道。

“老师,这位就是堇帝吧,哇!这简直是我见过的长得最帅的皇帝了!”一名女同学被其中一幅画吸引住目光。

“在哪儿?我也看看…”后头的女同学也蠢蠢欲动,好奇地向前伸长脖子左右探望。

带队老师瞧着正在兴头上的同学们,笑着摇了摇头,对着他们喊道:“一个个来,不要着急。”

“堇帝谢清韫被称作大乾朝最帅的皇帝,果然是名不虚传。俊美的面容再加上眼尾一颗朱红色泪痣,多情魅惑又不失阳刚之气,没想到这样的男人竟然是功绩赫赫的一代明君。只不过为什么他选择孤独终老,直到六十五岁驾崩,都没有立过皇后,且也没有子嗣呢?大陆国史记记载只有两个字‘不喜’,老师!‘不喜’究竟是代表堇帝不喜什么呢?”一个对历史颇为喜爱的学生一连发出好几个疑问。

带队老师走到堇帝的画像面前站定,清了清嗓子:“刚刚刘同学问的问题很好,只不过目前关于堇帝为何不立后,不孕子嗣的问题上,大陆国史记只记载了堇帝不喜,至于是不喜什么我们无法查证。也许是他不喜女色,好男色?又或者他从年少到年老都没有喜欢过哪个女子,所以无心立后;而另一个说法,则是认为堇帝只想安心搞国家政绩,并不想让男女情爱来牵绊住自己。虽然老师方才列举的这些例子都不能证实,但也都有可能。现在我们这个时代也存在不结婚不生育的人,或者有人结婚了但以工作为重,不要孩子。那么有没有可能在当时的那个时代,堇帝或许也有这样的一种思想。抛开堇帝的私生活问题,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位咱们值得尊敬的千古明君。”

说得是啊,是先辈们的努力才有大陆国现在的繁荣兴盛,每一位先人都是我辈楷模。

作为大陆国的最新一代年轻人,我们应当不忘初心,牢记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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