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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哪怕其他方面省省呢。

霍齐家被所有人劝着,红着脸点头:“那等登报澄清了你和谢伯冲的关系再说,孩子们的前途都被影响了,我这个当妈的哪有心情管别的?对了,玄英和钟灵的申诉材料你写完了没有?”

“写完了,我这就拿给你看!”谢振华开心坏了,他媳妇终于松口了!

社办诊所(三更)

谢振华在部队一直担任的武职, 书面文件虽然也有接触,但他还是第一次写申诉材料。

虽然言辞恳切,句句肺腑衷肠, 可是霍齐家觉得, 他太注重感情上的表达了, 不够客观和官方, 便重新起草了一份。

在侧重事实陈述的基础上, 加入少量的感情润色,让整个申诉材料看起来有种忍辱负重,逆境中不屈不挠的感觉。

霍恬恬兄妹三个把两个版本的材料都看了一遍, 一致觉得妈妈写的更合适一点。

看完递给郑长荣,郑长荣沉思片刻, 道:“这一段虽然有孟少阳的材料佐证, 但还是要稍微精简地提一提, 我来。”

于是他又修改了一个版本, 将阮二妮和谢伯冲侵吞英烈家产一事进行了简要的概括,言简意赅, 却用词讲究, 有种四两拨千斤的犀利感。

比如逼死秋叶红一事, 他加上了一句:“这是军嫂守寡后普遍面临的困境之一,如果得不到妥善解决, 将会寒了无数前线将士的心。”

比如抱养谢振华并隐瞒他真实身份一事,他加上了一句:“这是在挖社会主义的墙角, 让九泉之下的烈士寒心。”

再比如沈德山明明依旧留在沈家做沈家的儿子,既没有认祖归宗, 也没有跟谢振华有所来往,却对谢振华和谢玄英谢钟灵三人全都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他便加了一句:“这是见缝插针的连坐行为,现在早已不是封建社会,不该搞株连九族那一套了。更不用说,谢振华其实是谢叔凛的儿子,根正苗红,赤胆忠心。”

基本上每一个独立的事件,都被他拔高了事情的影响程度,说好听了叫扣帽子,说难听了叫上纲上线。

可要是这时候还不上纲上线,难不成要任由竞争对手把他们父子三个摁进泥里再也抬不起头来吗?

所以郑长荣把不利于他们三个的事情全都往严重和恶劣了去说,把对他们有好处的事情也进行了拔高,并歌颂了一下党和国家的英明和伟大。

可以说,他把方方面面全都考虑到了。

霍齐家读完他修改过后的申诉材料,不得不竖起了大拇指:“还是我女婿的这一版最鞭辟入里,老谢,你再誊抄几份,回头等少阳的材料一到,一起寄出去。”

“行,那玄英你去把碗筷洗了。”谢振华哪里舍得让女婿辛苦,便指派儿子收拾饭桌。

谢玄英倒是没意见,不过他还没上手,就被胡伟民抢着做了。

一家人看着胡伟民那殷勤的样子,不由得全都看向了谢钟灵。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胡伟民都这么积极主动了,你好歹给他点好脸色。

谢钟灵咬着唇,斟酌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只是气他摆不平他家里人,我没说不考虑他。”

“钟灵啊,伟民这孩子还是挺有主见的,他准备跟我合作开个诊所,已经在帮我打听铺面了。正好,我跟你们商量一下,这年头私人开诊所肯定是行不通,我想着,不如找公社牵头,把诊所挂在公社名下,这么一来,社办诊所可比私人诊所省事多了,相关手续也好办理一些。”郑锦绣考虑过这个问题了,她要是不怕死,硬着头皮自己和胡伟民单干,那肯定要出事。

只能用集体的名义来做,不过这么一来,她的组织成员关系就要从七堡礁转过来才行了。

郑长荣倒是挺支持她这么做的,便应道:“正好甜甜的组织成员关系也要转过来,到时候我把你们婆媳俩的一起按随军的家属办理,正好把甜甜的名字改了。至于公社那边,你们考虑一下是挂靠在海珍珠公社名下,还是直接到主岛这边。”

“我觉得海珍珠好,小地方好办事,公社书记没有主岛这边的架子大,人情往来也简单多了。”霍恬恬虽然觉得主岛这边的公社更方便点,但是她听胡伟民说过,这边的公社为了跟其他公社竞争,互相之间总会使绊子,明争暗斗的很不消停。

不是今天你偷挪我们的界标,就是明天我偷挖你们地里的蔬菜,扯皮的事情天天有,打架的热闹不停歇。

不像海珍珠,总共就那一个公社,主岛这边打破了头也不关他们的事。

郑长荣也觉得海珍珠那边好说话一点,便应道:“确实是这样,至于诊所的铺面,可以先在主岛这边找一个,反正给他们租金就行。这事妈你跟伟民对接就行,也不用考虑钱的问题,既然是用集体的名义,那肯定是要公社那边出钱的,到时候要是不够,我跟甜甜再添上一些。”

霍恬恬没意见,虽然狗蛋儿告诉她,两年后就要改革开放了,到时候国家就会允许私营和民营的单位出现,可眼下这两年却也只能以集体的名义来做了。

好在有集体背书的话,租铺面和药材的进货方面也能多一重保证,总之,任何事情都是两面性的,集体有集体的好处,私营有私营的挑战,走一步看一步吧。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时候不早了,霍恬恬便跟郑长荣和郑锦绣回海珍珠去了。

谢钟灵烧了洗澡水,让爸妈大舅先洗漱休息,她则跟她大哥在院子里乘凉看星星。

海岛的星空特别的干净,无边无垠,璀璨夺目,很是叫人心旷神怡。

她想起小时候也曾有过这样的夜晚,她和大哥还有小伙伴们在院子里疯玩,那时候无忧无虑的,真好啊。

她叹了口气,看着赖在院子里不肯走的胡伟民,问道:“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要是回去了,我爸肯定又不让我出来了。”胡伟民忘不了自己被关在家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还好后来他找到机会跑了,不然的话,现在还被关着呢。

谢钟灵默默地看着他,说实在的,她对他是有感情的,她也有过年少慕艾的时期,那时候她会忍不住去想,自己到底哪里得罪胡伟民了,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不理她了。

后来实在是想不明白,只能眼睁睁看着彼此渐行渐远。

这些年出去打拼,她在尔虞我诈的成年人世界里逐渐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所以她才会冷静理智地分析自己和胡伟民的可能性。

然而此时此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也许是理智过头了,完全没有考虑胡伟民遇到的困境。

再看看妹妹和妹夫那琴瑟和鸣互相理解支持的样子,她不由得开始检讨自己。

是的,她也许帮不上胡伟民什么,可是给他一点好脸色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拍了拍身边空着的石凳:“过来坐啊,你站那树底下蚊子不多吗?”

“多啊,我腿都被咬成ha蟆皮了。”胡伟民真是个好哄的人,心上人的一个笑脸,便让他脑补出了儿孙满堂的美满未来。

他笑着坐在旁边石凳上,红着脸看着面前的姑娘:“你也被咬了吧?我看你一直拍腿,这次供销社的蚊香是真不行,一点用也没有。听说要买云南产的,那里的蚊子最凶了,那里的蚊香也厉害。”

“那我回头让我爸问问,有没有云南的老战友给寄一点过来。”谢钟灵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你今晚睡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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