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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节

 

邬长筠上前一步,轻轻拥住他:“我现在走的路,也是光明大道。”

杜召背过手,将纱帘拉上。

一阵风袭来,轻轻的纱刮在他腰上,酥酥痒痒的。

杜召把邬长筠抱起来放到床上,脸在她的脖间摩挲。

胡子两天没刮,黑黑一层,布满轮廓分明的半张脸。

冰凉的银链从坚硬的胡茬上划过,亦扎得皮肤生疼。

邬长筠双手捧起他的下巴,却见他含着那小银书,动情地凝视着自己。

“别咬坏了。”

“不会。”一说话,唇间的银坠子掉了下来,砸在她的锁骨上。

邬长筠捏住他的耳垂,往下拉,亲了口他的嘴唇。

难得主动,杜召短促地笑了笑,圈住她的腰,一同翻了个身。

邬长筠伏在他身上,指尖从喉结划到耳后:“我来。”

杜召轻轻“嗯”了声,宽大的手掌盖在她的腰侧,将人往前提了下。

银链子裹了层温热的汗,夹着根细长的黑发,在她的颈边留下混乱的红色印记。

凉凉的银色小书在喉结上刮来刮去,藉着朦胧的月色,仿佛真的翻起了页,让一个个冰冷的文字,都幻化成缠绵悱恻的故事,一点点,唱给夜听。

……

青会楼里掌声如潮,二楼角落坐着个叫柴田树的日本人,他是个编剧,五月刚来到中国,挂职于满铁映画电影公司,前日刚到沪江,配合制片方进行电影的选角工作。

这一个月,他们前前后后见了十几位女演员,要么形象不贴合,要么演技不到火候,要么没号召力……总是,没有一个达到十分满意的。

后来有一天,放送局的科长提到息影数年的邬长筠,一众人观看了她的影片,都觉得还不错。

柴田树作为编剧,最是爱笔下角色的人,在正式邀约前便迫不及待先来一睹其容,叫助理高价买了张戏票,早早进场等着。

听说这位女武生最近很有人气,在日方限制了大多武戏剧目的情况下,还能红极一时,柴田树一直以为是因为她在电影行业所积累下来的观众缘,可当他真正坐在戏院里,亲眼看到那位在事业发展到最顶峰时期选择隐退的影后真容后,才知道为什么这家刚冒头的小戏院能在沪江这个大剧院云集的繁华都市杀出一条冉冉新路。

只见她的武生举止投足毫无女态,再看个子高挑,威势赫赫,若不表明是个女人,柴田树只会觉得那是位样貌清秀些的男子,硬而不拙,秀而不柔,俊逸潇洒,恰到好处。

今天邬长筠头唱戏,一出京剧经典曲目《艳阳楼》,仍旧饰演花逢春,一身蓝白色抱衣,身手轻灵,翻扑流畅,引得阵阵喝彩。

谢幕后,她便到后台卸妆了。

外面唱上《金玉奴》,年初刚招揽过来的花旦小莲,模样俏,声音亮,邬长筠边换衣服边听着,也跟着哼上两句。

忽然,外面唱声停了,转而是一阵混乱的吵闹声。

邬长筠还没穿好衣服,听元翘匆匆跑进来,隔着帘子嚷嚷:“长筠姐,有人闹事!”

她“唰”地拉开帘,边系扣子边往外走。

闹事的是两个日本兵,把观众吓得离座,有的跑了,有的贴墙站着,不敢出声,

浓浓的酒臭味扑面而来,一个红着脸、醉醺醺的日本兵坐在茶桌上,另一个半边身挂在戏台边,要去抓小莲。

邬长筠走过去,对台上的小莲道:“别停。”随后拉住要爬上去的日本兵胳膊,将人扶下来,用日语好声好气道:“太君,这儿危险,您别摔了。”

这个更漂亮。

日本兵东倒西歪地看着她,又要上手摸脸。

邬长筠退后一步,躲开那腥臭的爪子。

日本兵迷糊着,听台上的小莲又唱起来,那小腰扭得人心痒痒,又要爬上去:“花姑娘。”

若在旁的地方,邬长筠不把他砍了也得卸条舌头,奈何这么多双眼看着,不能意气用事,为戏院惹麻烦,只能再上前扶住人:“太君,您醉了,我给您上份茶解解酒,您坐着慢慢听戏。”

日本兵被她缠得烦,用力一甩,骂了句“混蛋”,紧接着拔枪,对天上放了一发。

吓得周围的戏迷抱头逃窜。

台上的小莲也停了下来。

邬长筠朝她看过去一眼:“唱你的。”

“欸。”

唱声续上,小锣也接着敲打起来。

柴田树一直在二楼观察邬长筠,临危不惧,从容又松弛,卸了妆,一脸素淡,没想到比影片里还要好看。

演技不错,会日语,还是唱京剧的,有这么大的号召力,就是她了!

邬长筠瞧这小鬼子左摇右摆、脚都立不稳的样子,上前两步,压着性子耐心道:“太君,我带您去那边——”话未说完,一个男人挡到她身前。

柴田树按下日本兵的枪,对他耳边说了句话。

日本兵像是顿时醒酒似的,端正站好,行了个礼,立马拽上坐在茶桌看热闹的同伴一块儿出去。

柴田树回头,与邬长筠微微鞠躬:“两位士兵喝醉酒,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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