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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觊觎她

 

16、觊觎她

男人听了林全的一番话,便一心想来看看玉甫带过来的nv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当下总算在一楼找到了玉甫,男人乐的立即上前相见:“子l兄好久不见,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了?身边难得还带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快快跟我从实招来,她到底是谁?又是哪家的小姐?”

男人故意停在珠凤身后,想要看看她究竟是谁,恰好nv孩这时也抬起头来,一时两人四目相交。

目光紧紧盯着nv孩一双漆黑的美目,好b那夜空中的星辰,闪闪发亮,男人觉得这nv孩的眼睛十分漂亮,清澈、纯净中带着透亮,好似会g人心魄般,正在迷惑他的的心。

再打量nv孩的皮肤,不是普通人家的千金小姐那般的baeng,而是带着点褐se的黑,也许nv孩出身于并不富裕的家庭,时常要在太yan底下g活的缘故。

男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心里估约着nv孩的年纪,应该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不,也许b这还要小。

“子l,你究竟上哪找来这么个宝贝?可是准备要金屋藏娇啊?”男人与玉甫是多年兄弟,所以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子l正是玉甫的表字,眼前的男人即是玉甫方才所说上海的小开陈韬齐,表字铭轩。

见到是他,玉甫面上并无任何波澜:“你怎么过来了?”

陈铭轩面上笑意正浓,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直言不讳的说:“我听说你章大少爷难得带了nv子出来,就想着过来看看,如今一见,倒真是南国佳丽,西施再现,不知怎的就俘获了你这位章家大少爷的心?”

珠凤在一旁听说的是她,一张小脸羞的满面通红。

而这样的娇羞也正好被陈铭轩尽收眼底。

听着他的一席话,玉甫只是笑并不回一字。

陈铭轩看着他们两个,心中渐渐有些明白nv孩的身份。

“子l,你老实跟我说说,这nv孩究竟是谁?”心中虽然有了一个猜测,但是不敢擅自确认。

玉甫想着陈铭轩也不是什么不认识的人,遂告诉他:她是母亲不久前,从苏州买来的人,如今才刚到这里。

陈铭轩听见有这段缘故,心中好生羡慕,忍不住又去看一遍nv孩,啧啧赞叹:“子l兄真真好福气,有这样的姿se,只怕我们扬州城里,还没哪个人能及的上她哩。”

玉甫也只是笑笑,不去说它,开口说起别的事来:“如今也不要去管她了,单说你最近不是去南京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经他提起这事来,陈铭轩就想起方才在徐义雄那里凭空受的一肚子气。

“你不要说起这事,一说起我就恨不得将徐义雄那个王八蛋狠狠揍上一顿才好!”男人满嘴抱怨着,怒气冲冲,说着一掌重重拍打在桌面上。

这一掌拍的十分用力,引得周围的客人有几个往这探头探脑的窥看。

“出了什么事?”玉甫见他气成这样,实在是少见的很。

陈铭轩正要开口说出事情的前因,但又一想:这事本就不光彩,就算说出来也只是掉面子的事,何苦定要去说它?

如此想着,陈铭轩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什么也说不出来:“算了,这事还是别提的好??说说别的吧。”

玉甫听闻也只得随他,视线ㄧ转正好看到对面的珠凤,nv孩从方才起就一直在听着他们讲话,这会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看到她,面上紧绷的肌r0u就不禁松懈下来,男人拿起箸子,在盘子里夹了一块鹅肝放进nv孩碗里。

“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些。”男人目中满是柔情,又多夹了一块牛排放进她碗里。

与nv孩说话的时候,就像丈夫在对着妻子说话那样,充满了无限温情。

看到这一幕,陈铭轩惊叹不已,但瞧着nv孩的模样,内心又十分明白玉甫。

诚然,这个nv孩身上的确有一种魔力,天生g引男人的魔力。

珠凤见碗里突然多了一块美味的鹅肝,有些受宠若惊。

nv孩以往住在乡下,从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但光看外表也知道,这是一道很珍贵的菜品。

“大少爷,实梗勿局格???大少爷,这样不行啊??”珠凤很难办,她不想再欠男人人情。

玉甫举起杯子呷了一口茶,面上不露声se,淡淡地说:“一块鹅肝而已,算不得什么。”

他觉得nv孩对他实在太过于客气,这个样子弄的好像在有意跟他保持距离一样。

男人感觉这样很不自在,所以他有意无意的讨好nv孩,想着她能够在自己面前敞开心扉。

珠凤咬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始终也开不了口。

眼睛盯着碗中牛排鹅肝,脑中好似浮现了一幅画面:鲜neng多汁的牛排,美味可口的鹅肝,后面仿佛长了一对翅膀,正从她面前飘过,那香味便随着香气钻入了鼻孔之中,刺激着味蕾,引的馋虫悄悄探出头来。

恰好这时肚里又发出声音,一个人挣扎了片刻,最终人情大败馋虫,珠凤拾起筷子,夹起鹅肝咬了一口。

陈铭轩在旁一直看着他俩的举动,虽然在意nv孩在玉甫心中的份量,但目光瞄到玉甫的腿,免不得问了一遭他腿的情形如何。

玉甫仍是那句老话:还能怎样?还不就是这样了。

陈铭轩听闻也只是叹息一声,忽然想起ㄧ事来,要紧对玉甫说了一遍:之前回上海家里,认识一名专治行动不便的医师,还是日本人,医术很是了得,听闻已经治好好几个瘫痪的人,如若玉甫想去试试,自己可以从中引荐。

玉甫听见这话则有些半信半疑,之前看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如今只凭一个日本的医师,能有这么大能耐就治好他的腿吗?

男人将自己的担心如实说了,陈铭轩一听,只叫他不要担心,这个日本医师的本领在上海还是有些名气的,就算他心中不相信,也应该抱着si马当活马医的心境去碰碰运气,兴许说不准会医好也是指不定的。

玉甫听着好友说出这一番良言,很是有几分道理在,再让他怂恿几句,就有些被说动了。

陈铭轩适时从靴掖里取出一张镀金名片,交到他手中:“这是那位加藤先生的名刺,你若决定好了的话就托人来说,到时我好再发个电报过去。”

玉甫接了过来,看一眼名片上印着的四个金字:加藤和夫。

无可无不可的将名片收了起来,随即陈铭轩举杯一口呷g茶就站起身来:“适逢其会,此时我也不奉陪了。”

“今日承你这番良言,改日我们再出来聚聚如何?”玉甫想着要送送他,但被陈铭轩回了。

“我们多年朋友,又何须如此客气?”陈铭轩微微笑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珠凤。

也不等玉甫回话,陈铭轩便一转身,潇洒的走了。

17见父亲

陈铭轩走了之后,珠凤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这就不吃了吗?”玉甫见她面前的白玉瓷碗中,还剩下一半牛排未吃。

“谢谢大少爷,倪故歇扎实吃勿下哉介。”珠凤摇了摇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

一时又想起方才的男人,嗫嚅着嘴:“大少爷,掐掐格那人??”

玉甫吃乾了杯中的茶水,淡淡地开口:“方才的人是陈铭轩我的故友,你不用在意他。”

珠凤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过问。

话音落下,玉甫便手转动着轮椅,轮子缓缓开始前进,珠凤也紧跟着站起身来,跟在他的身后走着。

出了上春园的大门,玉甫没有再去哪里,径直回了章家大宅,走到离章家只有几步路的时候,恰巧看到那老管家陈福正守在大门口,一见到玉甫,双眼一亮,匆匆的跑上前来:“大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刚刚回来,现在正在大厅里等着呢!”

这个时候父亲回来,想必定是为了nv孩的事,玉甫想着这些,特意看了一眼身边的nv孩:“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是,老爷还说叫珠凤小姐也过去一趟。”陈福虽然年老但说话却清楚的很。

珠凤微怔,玉甫注意到她的反应,误以为她是在害怕:“不用担心,没事的。”

短短的七个字,好似一剂强心针,重重打在nv孩心坎上。

珠凤定了定神,想了想方说:“勿是哕,大少爷,倪只是来里想仔老爷末故歇辰光好好格为仔啥格事t寻仔倪过去一埭介?”

玉甫听了倒一笑:“这有什么好想的?你既是我母亲买来的人,我父亲自然要想见见你这个儿媳到底好不好?”

“大少爷??!”珠凤不觉脸红起来,想要顶真一句,却看到旁边老头儿还在,羞愤的一转身,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那老头儿识趣,知道少爷小姐正在tia0q1ng着呢,理着一搓胡须在旁看着,颔首微笑不止,而后背过身走往前走了进去。

珠凤看到那老头儿的神情,知他一定是误会了,可她也说不出什么来,这也难怪,毕竟在外人的眼中,她珠凤只是他们家买进来给大少爷做妾的人,两个人打情骂俏看在其他人眼中很正常。

等到那老头儿背影逐渐变小,珠凤边走边悄声对玉甫说:“大少爷,耐掐掐说格闲话是啥格意思?阿是说真格哕?”

“小傻瓜,方才我也只是那么说说罢了,你不用担心。”玉甫看着她的反应,那紧张和不安完全表露在脸上,生怕他会反悔一样,觉得有趣极了。

珠凤面上浮出两朵红云,转过头去:“大少爷阿要再瞎说,倪末陆里有勒浪担心啥格?”

说着nv孩径自超过了他,赶在男人前面走着。

她的反应着实让男人心里感到欢喜,一连笑了几声,加快速度追了上去,伸手跩住她的手臂:“你这小丫头,动不动就生气,我吃不消的哪。”

珠凤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他:“倪是乡下出来格娘仵哕,生来勿b得耐笃格班少爷会燥得来格介!”

玉甫松开她的手,微微笑着:“那总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你不要生气了,快快随我进去吧。”

珠凤看着男人一个人往前移动,前方正好是一排阶梯,因着玉甫行动不便,便走了旁边的坡道。

但即使是坡道,坐车椅子的人一个人上去也很不易,正要张口叫人来时,珠凤陡然一把握住背后的扶手:“大少爷,拨倪来哕。”

玉甫抿了抿唇,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话:“那就麻烦你了。”

可见男人似乎已经不再排斥nv孩来帮他。

珠凤在后推着慢慢到了平台,眼前却还有一道门坎,足足有一寸多高,珠凤有些难办,她没有自信可以推动八尺男儿的力量,听到玉甫沈着冷静的说:“你在后把轮子翘起来,再慢慢抬进去就好了。”

珠凤哦了一声,照他说的就做,配合着男人的行动,先将轮子翘了起来,再将翘起的部分慢慢抬了进去,后面就容易多了。

后面的椅子一碰到地板,发出沉沉的一声响,玉甫沈着声说:“接下来你不用再做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珠凤自然遵从,松开扶手,玉甫便重新握着轮子推动起来。

待两人到了正院,一进入正厅里面,珠凤便看到除了章夫人之外,在她的左手边还坐着一位留着胡须,年过五十的男人,想来他便是章老爷了。

那男人手中正端着茶碗,揭开盖子正要往嘴里送时,眼睛一抬,正好看到儿子走在前面,身后还跟着一个nv子。

当下章老爷连茶也不喝了,盖上盖子就放在桌面上,视线在玉甫暨珠凤身上来回地看:“回来了,都到哪去了?”

玉甫慢慢移动,就在他的下首停下:“儿子并未去哪,只是去了番菜馆一趟。”

章老爷点了点头,目光又放在珠凤身上,径自将珠凤上下打量了一遍:“我方才都听夫人说了,这nv孩特意买来是给你收房的,你娘还说要问问我的意见,哼,我只说她做的这事简直是胡闹,没有一丝分寸可言!”

玉甫听见章老爷这番言论并不搭腔,只有章夫人,听着他在两个小辈面前这样数落她,当真是让她气恼一阵,又碍着面子不好说什么,只是拿眼挖子瞪了他一眼。

章老爷只作没有看见般,对着珠凤沈声声地说:“你叫什么名?”

珠凤还没开口,又听到章夫人说:“丫头,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老爷叩头行礼啊?”

珠凤当即慌张的双膝下跪,规规矩矩地朝章老爷磕了一个头:“老爷,夫人,倪姓罗,名叫珠凤。”

章老爷不发一语,又叫她抬起头来,珠凤便将头抬了起来,章老爷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看的nv孩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看了一遍,章老爷收回视线:“你起来吧。”

“是??”珠凤轻声应诺一声,随即慢慢站起身来。

章夫人在一旁迫不急待的就朝章老爷说:“老爷,你老实同我说,这个未来儿媳,你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章老爷本就不满她擅作主张弄出了这么一桩事,如今再听她还有脸说,当下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怒不可遏:“你究竟怎么当母亲的?儿子虽然是瘫痪,但也还没有到断了条腿的地步,何至于就落到找不到妻的地步?要你这妈做出这等多余的事来,岂不可笑?!”

以他的x子,是不想自己儿子娶妾的,更别提还是这种买来的人。

章夫人以往从没被丈夫这样当众数落过,一时脸上无光,羞的满脸通红,只差没找个洞钻进去。

“话是这么说,可是??”章夫人话音未落,章老爷便愤怒的将她的话打断:“可是什么?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无非就是觉得玉甫的腿好不了了,便想着另择一nv进来,哼,愚妇,到底是愚妇,你岂不知我章显毓又怎会看着儿子坐一辈子的轮椅?!就算花无数的银钱,找遍全国海外所有名医,只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断断不会让这种事实成真,但你到好,竟直接要将我的梦想打个粉碎,你简直气si我了!”

章夫人听了他这一番长篇大论,不觉就落下泪来,顾不得旁边还有人在,放声大喊着:“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儿子遭遇事故,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日里看着玉甫在我面前强颜欢笑的样子,我这心就痛的来,连想为玉甫做些什么都做不到,你口口声声说我打碎你的梦想,那你又懂我心里的苦吗?!”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章老爷被她这一顿抢白给气的心口发疼,站起身来,竟头也不回的就往里屋走去。

章老爷气匆匆走了之后,章夫人还坐在那里,捂着脸小声啜泣着。

这种情况之下,珠凤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视线转向玉甫,只见他摇了摇头。

珠凤明白男人是叫她什么都不用说的意思,视线再转到章夫人身上。

章夫人断断续续哭了一会,哭的有些累了,便抬起头来,拿手帕遮羞似的擦着眼角。

待擦完了眼角的泪痕,章夫人再抬起眼来,扫视底下大大小小的一群人,都正目不转盯的看着她,想到方才的事,脸又不禁红起来,ㄧ张嘴就遣散了底下一群仆从,只留玉甫和珠凤。

看到儿子,章夫人就感到心痛,哽着喉咙说:“玉甫,方才你爹说的话并不是我心里所想,你是我的儿,我又怎会觉得你一辈子都不好起来?但是??”

话音未落,玉甫便沈声打断她的话:“母亲都不用再说了,儿子都明白的。”

章夫人见他这样什么也不说,只是憋在心里,忍不住又要落泪,玉甫却不愿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双手扶上轮子就作势要走:“儿子想起还有些事要做,母亲要没什么事的话,那儿子就先走了。”

也不等章夫人响应,径直转动轮子就转过身去,临行前看了一眼珠凤:“走吧。”

章夫人红着眼,看着玉甫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什么话也没说。

珠凤向章夫人深深行了一礼,便也跟在玉甫后面走了出去,刚跨出大门,见玉甫在廊檐下停了下来,珠凤不解其故,也走了过去:“大少爷??”

珠凤本想问他方才的事,但话ㄧ说出口,却只说出这三个字来,其余的怎么也说不出口。

玉甫知她想说什么,微微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继续转动轮子往前走了。

18、挖墙角

到了晚间饭罢之后,章老爷叫了玉甫到书房去一趟。

玉甫一进入书房,一眼便看到正经端坐在书桌后的章老爷,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上拿着一只狼毫笔,正在奋笔疾书的不知在写些什么。

玉甫将车椅子驶进了正中央,笔直的面向章老爷:“父亲。”

章老爷听闻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玉甫,那张与他相似的脸,此刻竟带着一丝疲惫,再看到他的腿,不觉又扯起章老爷心中的悔恨。

如果不是那天他叫玉甫上山东,玉甫又怎会凭空出这种事?

归根到底,总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害了玉甫一生——章老爷很是自责,每每夜里都不能入睡,一闭上眼就不断看到玉甫滚下山来的画面。

虽然章老爷这样自责,但玉甫却断断不会怪任何一人,出了这档事,是谁也预料不到的,又如何能怪的了谁?

章老爷放下狼毫,又摘了眼镜:“玉甫,你是知道我的x子,想我跟你妈成亲多年,在子嗣上有了四子,也总算是一件对得起列祖列宗的事,至于什么娶妾一事,我从小就在后院中见的多了,妻妾之间的争风吃醋g心斗角,如今也算是快过花甲的年纪了,想我这一生做的最对的事,莫过于我对你妈总是一心一意,没有娶过一个妾,我以往也时常对你们兄弟三人说,娶妻就要娶一个,万万不可再纳家的长子,我自然希望你能听我的话。”

玉甫听了章老爷的这一番长篇大论,心里明白他的意思:“依父亲的意思,是想让儿子放了她吗?”

章老爷见玉甫面上神情淡淡,猜不透他是个什么想法,只说:“如若是刚提起这事,我自然不会同意你纳妾,但现在人都到了,身契也有了,你妈又是坚决要替你纳妾,事已既成,如何好再放她离开?”

玉甫听着这层口风,知事情还有转机,心中ㄧ喜,面上的神情也不觉放缓下来:“那依父亲的意思,儿子应当如何做才好?”

“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用,就照你妈说的做,过个一年便娶进门吧。”章老爷没奈何,只得顺了他夫人的做法。

玉甫见父亲肯松口,心中自然高兴,面上却不动声se,与父亲又谈了一点米行里的事,便告辞退下了。

之后又一连过了三、四天,珠凤在章家,还算过的安然无事,没有出什么差错。

只是自从那一天在上春园遇见陈铭轩那天起,男人不是托人来说,便是送信过来,指明了想约珠凤一起出去游玩。

家里的一g家人见了这事都诧异的很,纷纷私底下议论不休:这陈铭轩不是大少爷的好友吗?那为何还要来约大少爷未来的新姨太太呢?这不是摆明了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吗?

玉甫知道这件事心上却不甚在意,这一天,陈铭轩又托人送信过来,信上说最近白枫路那里新开了一家戏园子,想约珠凤一道去那听戏。

白枫路那里新开的戏园子,玉甫近来也有所耳闻,听说是一个前清落魄官员所开的。

玉甫将信上的内容念一遍给珠凤听,再将信递给她:“你若是想去就去看看也无妨,整日待在家中也气闷的很。”

珠凤顺手接过那张信纸,看着男人的样,仍有些踌躇:“大少爷,倪阿好去哕?”

nv孩顾忌他的模样,看在男人眼中,心上着实有些雀跃:“陈铭轩人虽然轻浮些,但总不是什么坏人,你只顾放心去就是了。”

玉甫认识陈韬齐也算是很久了,自然了解他的脾x,如若他看中哪个nv子,早已自己出手了,又何须这般烦琐,明目张胆的登门找他要人?

珠凤见他已然应承下来,知不好再推:“大少爷既然应仔末,格末倪末就去仔ㄧ埭好哉。”

玉甫点了点头,忙叫一个家人上来,让他速速去回陈铭轩的信。

家人立即就去了,不多时,章家大门口便赫然停了一辆亨斯美马车,专程来请珠凤的。

珠凤出来一看,正好马车上陈铭轩也在,他坐在马车上,显得十分光彩夺目俊朗不凡,过路的行人见了,都不由得看上一两眼。

陈铭轩看到珠凤,便迅速从马车上跐溜跳了下来,三脚两步走到珠凤面前:“为何就你一个?子l竟不来吗?他可是最喜看戏的了!”

左右看了一眼,见除了他俩就只有一个陈福在旁,哪里还有什么人的身影?

珠凤正要说时,陈福便先开口:“铭轩少爷,我们少爷有事而不能奉陪了,让您和珠凤小姐两人去就好。”

陈铭轩一听,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子l也真是舍得,竟肯让我同着他未过门的姨太太一起去看戏,呵呵,也不知他心上,究竟在打的什么主意!”

陈福是个管家,自然不好说什么,陈铭轩听说这是玉甫的话儿,便也不客气,当着那老头儿的面,大着胆子一把捉住珠凤的手来:“那就有劳福爷回去同子l说一声,既然子l肯割ai,我自当恭敬不如从命,借府上的珠凤一天,待到夕yan余晖时,自当完璧归赵。”

话音刚落,陈铭轩拽着珠凤手臂,一转身,便往马车那里走去。

珠凤挣脱不开,完全是y生生地让他强行拉着过去。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陈铭轩便命马夫出发,霎时马蹄声响起,马车奔跑在石板路上,很快就看不见。

陈福一直待到看不见为止,才不紧不慢的转身走了进去,到了玉甫面前,老头儿又一五一十地将方才的事说与他听:“??事情就是这样的,珠凤小姐什么也没说,便让陈铭轩陈少爷带走了。”

“嗯。”玉甫正翻看手中的账簿,听完陈福的禀报,只淡淡应了一声。

老头儿见玉甫好似并不在意,一时又按不住心中的闷葫芦:“大少爷,小的看的出来少爷是喜欢珠凤小姐的,少爷既然喜欢又为何要让小姐与陈少爷两人单独出去看戏,这层缘故小的实在猜不透。”

不止陈福不得知,就是那一班家人心中也很想知道。

如若陈铭轩少爷当真看中了珠凤小姐,想要吊小姐的膀子,少爷又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玉甫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倒一愣,随即抬起头来,目光放在老头儿脸上:“福爷,你这话当真是多虑了,陈铭轩是我的知己,他的为人我也相信,断不至于会做出什么g当来,至于我为什么会让珠凤同陈铭轩单独出去,这却有我的道理在里头,你不必知道。”

说完,便再去看手中的账簿,陈福这老头儿听了玉甫这一番话,当下心里哪还再有什么疑惑:“原来是这样,小的明白了。”

玉甫拿了一只朱笔正在帐上记账,没空理会他,老头儿见状,知少爷现在正忙着,便说:“小的想起厨房还有事,如若少爷没事吩咐的话,那小的就先下去了?”

陈福见玉甫抬起一只手,那意思是准了,老头儿见了,立即就躬着身退了下去。

书房的门重重关上,发出一声沈重的响声,待玉甫批完了账簿,随手就将朱笔扔在桌面上,想着珠凤和陈铭轩如今在做什么。

对于他们两人单独出去,玉甫因为相信陈铭轩,所以并不担心,同意让珠凤出去,也是因为见她一直待在家中气闷没个消遣,他时刻不在家中又怕她憋出病来,正好这时陈铭轩来信想约珠凤一起出去游玩,男人便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19

珠凤与陈铭轩两人坐马车一直到了白枫路口,因着这条马路是近来新修的,前面又有个港口在,所以这里白天都人来人往,相当热闹。

马车停在路边,陈铭轩先下来,再是珠凤,珠凤一下来,一眼便看到对面有一间高楼,建造的十分气派,足足有三层多高,门口停着很多辆h包车,以及大门前进进出出的贵客们。

珠凤还在怔怔地看着,陈铭轩一把捉住她的手,拉着她就走了过去。

穿过一条长而宽的马路,便到了那间楼房的底下,珠凤抬头看大门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上写着:天仙戏园。

招牌的两边还各cha着一根凸出来的琉璃灯管,ㄧ到夜晚就会放出五颜六se的光彩,十分漂亮。

两人刚走到门口,一个年轻的侍者见到陈铭轩,立即迎上前来:“陈大少,您来的正好,王老爷,宋先生,林大少都已经到了,现在正在二楼候您。”

侍者是认得陈铭轩的,因为男人是这里的常客,隔三差五的就要过来看一趟戏。

“嗯。”陈铭轩很淡的应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松开手,跟着那位侍者走了进去。

侍者走在前面引路,视线时不时的放在身后珠凤身上,心里暗忖她是陈大少的什么人?看她的样倒也不像是堂子里的倌人。

珠凤跟着他们上了二楼,视线所及这里都人山人海,尤其是一楼,更是挤的水泄不通,中间那张戏台子,上面正上演着名伶小叫天的一出京戏。

侍者带着他们走过一条长廊,两旁都是包间,走到其中一间天字家里头的人。

说完,又叫珠凤见个礼,珠凤上前道了万福,口说:“三位老爷好。”

三人听了有这段缘由,又见这nv孩倒蛮规矩,面上自然都颔首赞赏几分。

那胖子看着珠凤虽然黑了点,但却不失是一个美人,心里不觉酸酸的吃起味来:“陈大少真是好福气,身边有这么个娇滴滴的宝贝在,当真是yan福不浅!”

陈铭轩一听这话来的酸溜溜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王老爷用不着羡慕,实不相瞒,她并非是在下的人,却是子l兄未来的姨太太呢!”

那胖子并不相信,只当他是故意在这说大话,嗤的一笑:“陈大少又何必说这般浅显的戏言,就是承认的话,我又不会抢了你的人不是!”

陈铭轩无可如何,只得一个劲儿的解释:“委实不是欺骗你王老爷,王老爷若只不信,大可与我一同去章家尽管去问子l便知!”

胖子见他这样顶真,一时心上捉0不定,恰好旁边的宋子安听着他们的话,不禁cha了进来:“铭轩兄,我有一个不解,既然你说她是章少爷的人,那你又怎会带她出来?难道就不怕章少爷疑心生醋吗?”

陈铭轩还没开口,就见那胖子激动的一掌拍在桌面上:“说的好,皓月兄这一番话真是说出我的心里话了!”

陈铭轩好笑的看了那胖子一眼,从容不迫的说:“我与子l的交情深厚,他既肯放心将人交给我,我又怎会做出背弃朋友之事,更何况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出来,又不是鬼鬼祟祟的私下幽会,为何好端端的要怕子l吃醋,可不奇事?”

宋子安和王老爷听闻也都觉得有些道理在里头,便付之一笑,不再说什么。

这时一直待在一旁不曾开口的林大少,突然放声笑将出来:“你们三个说的高兴,倒把我撇在一边,可过意得去?”

陈铭轩也开玩笑的回说:“岂敢岂敢,林大少是扬州城内无人不知响当当的人物,怎敢把你撇在一边?”

“哈哈,不用这么谬赞了!”林大少听了他这记赞美话,便也不再说下去。

恰在这时案目上来,送上一张戏单,陈铭轩yu让王老爷点戏,胖子客套一番执意不肯,宋子安和林大少也谦让着不肯点,陈铭轩见推托不来,只得自己接了,随意看了戏单上面,点了一个三庆班的小喜佩的《桃花扇》。

这个小喜佩陈铭轩也是稍微知道点来历,与珠凤一样也是苏州人,唱的一口好京腔,声音婉转,清脆动人,除此之外还兼工昆曲、小调、弹词,擅琵琶、三弦,唱工虽不及小叫天、小戏迷二人,但在苏扬沪三地名气也算不小。

当下陈铭轩点了她的戏,案目便立即发下去了,陈铭轩从窗台往下看去,只见那戏台上小叫天的戏已经演到快要收尾的场合,陈铭轩认真看了一出,才知演的是近来很流行的《霸王别姬》。

戏台上扮演项羽的净角与扮演虞姬的旦角,二人海誓山盟的说完最后告别的话,项羽看着自己的ai姬虞姬,面上做出一副悲痛yu绝的表情,也不知那脸谱底下的戏子是谁,陈铭轩看着倒觉得他这几句一唱一演句句中听,再配合那一副做出来的模样,倒生生的将项羽这人物演活了起来。

项羽与ai姬虞姬诀别之后,一转身径自转决然的走了,留下虞姬在后,扯着哭腔唱了一段词曲出来。

紧接着画面一转,那扮演虞姬的旦角手中多了一把宝剑,面上仍作出哀伤哀恸的样子,虞姬陡然从鞘中ch0u出剑来,继而又唱了一段词曲,唱罢,遂将剑刃放在脖颈下,虞姬沈重的闭上了眼,眼角落下不舍的泪水,只那轻轻手一抬,一代烈nv就这样魂飞魄散。

虞姬自刎之后,紧接着画面再一转,变为项羽杀出重围,与前来的汉军厮杀,至项羽兵败,后落败到乌江自刎而止。

整出戏演毕,胖子不禁唏嘘了一声:“演的真个十分出se,悲痛万分,尤其是那旦角的功架,简直绝了,就是不知他是何人?”

陈铭轩正要响应,却被坐在他旁边的宋子安抢先一步:“王老爷想知道他是谁又有何难?直接叫上侍者来,问他一声不就都知道了吗?”

胖子想了想也是,便听他的,正要去叫侍者过来,适时林大少笑着阻拦:“你们不用另叫他人,正好我知道他是谁。”

三人听闻便一齐转头看向他,林大少却故意要卖弄一下关子,磨磨蹭蹭了一会才说:“虽然他是个旦角,但这人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男子,姓安名榆生,没有表字,南京人士,在这一带也算小有名气的了,正好我近来结识了他,如若你们几位想认识,我可以叫他过来,大家也好认识认识。”

几人听说这是个男子,心里也都不由就想见见,胖子先一口就应承下来:“既如此,那就有劳林大少的了!”

林大少谦逊一回,便忙喊侍者过来,叫他去后台将那位安榆生速速请过来。

恰好下一场戏便是陈铭轩点的那位小喜佩的《桃花扇》,文场一响,那扮演李香君的正旦便款款走上台来,迎着那扮演侯方域的生角,自先唱了一段开场白,那唱腔、身段、功架,都b陈铭轩初认识她的时候又长进不少。

宋子安看了一出,便转头看向陈铭轩:“这做旦角的人倒是不错,你可认识?”

陈铭轩淡淡笑了笑:“认识倒是认识,只是并不常走动。”

宋子安也笑了,又追问她是何人,陈铭轩如实告诉他:“她是小喜佩,与珠凤同是苏州人士,宋先生这样向我打听她,可是看上人家了?”

见被说破,宋子安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忙遮掩道:“你不要想左了,我见这人唱腔倒是不错,心上不免就有些在意。”

陈铭轩知他的心思,宋子安虽家有妻室,妻子却可惜是个十足的妒妇,见了丈夫身边有一个nv人,都跟要了她的命似的,虽然男人并不是一个惧内的人,但宋子安却向来很尊敬这位妻子,原因无他,只因这位妻子持家有方,又替他育有ㄧ子ㄧnv,宋子安自然很是感激她。

“这个小喜佩虽然我认识她,但我们已经几年没有见过面了,近年我又听的人说她嫁人了,对方好像是上海的一个富家子弟。”陈铭轩说着这话,还觉得十分可惜,若是她还没有嫁人,把她娶进门来,倒也不失是一件美事。

宋子安听说她嫁人了微微ㄧ惊:“她既嫁人的话,怎么会又出来唱戏?”

陈铭轩摇了摇头,又笑说:“这个我也不知,不若等演完了把她叫到这来,问她一问可好?”

宋子安知他是在故意打趣自己,又顾忌着家中的妒妻,只得一笑置之,并未作出响应。

台上的《桃花扇》正演到一半,恰好那安榆生过来了,众人听到动静都不觉回过头去,见那安榆生已然卸去妆容,脱了戏服,换了一身便装,活生生就是一副美青年的姿态。

那安榆生一上前,便立即上前打了一个千儿:“小的安榆生,见过几位老爷先生。”

陈铭轩听他的嗓音,果真是清脆悦耳,b方才远在戏台上唱戏时还觉动听些,再兼他面貌俊俏,生的bnv子还要好看,扮起旦角来,果真是雌雄莫辨。

宋子安、林大少二人都道这是一件奇事,天下竟有bnv子还要好看的伶人,并且还是位男子,更有那胖子,眼里看着这安榆生,直把一双眼看的直了一直,好似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

那安榆生被胖子看的浑身不自在,便将目光放在其他三人身上:“几位老爷叫小的来,不知为着何事?”

林大少听他这话,不禁失声大笑出来,指着胖子告诉他:“实不相瞒,并非是我们叫你来,委实是这位王老爷想着要见你一面。”

胖子也不辩解,径自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安榆生听说叫自己过来的是他,心中就有些不乐,但碍于戏园的规矩,面上仍是勉强应酬他:“不知王老爷叫小的过来,是有什么事?”

“没有事就不能来叫你了吗?”胖子呵呵笑着,眼睛里看着这么个美青年,心上竟十分的畅快,有意无意的碰了他的手指,又迅速的松开。

那安榆生感觉到男人的手指,心里一慌,面上却不露声se,只把个手离他越来越远,好似在躲什么瘟疫一样。

但殊不知,正是从这一段开始,自此之后他的恶梦便渐渐开始了。

20

小喜佩的《桃花扇》演完,一上午的时间便完了,中午时分,宋子安做东家,邀众人一道去吃大菜。

走出天仙戏园的大门,林大少见胖子呆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不禁就打趣起来:“王老爷怎么魂不守舍的,莫不是方才在上面与戏子说的太过忘我,以致到现在都还在回味?”

方才在楼上包间,王老爷与那安榆生打的当真是火热,宋子安、林大少在一旁看着都直笑他是不是有什么断袖之癖呢?

胖子闻言面不改se,扯着嘴角笑道:“什么回味不回味的,你不要在这乱说,给别人听见着,还以为我真的断袖哩。”

“那可难说,那戏子长的bnv子还要好看,就算这会儿没有断袖之癖,指不得到了以后兴许就有了呢?”林大少哈哈笑着,虽是开玩笑的话,但容不得听者有心,胖子只觉心上凸凸的作响。

宋子安叫了四辆h包车,每人各坐一辆,陈铭轩和珠凤两人独坐一辆,到的贝l街景泰大菜馆,已经是人满为患,十分拥挤。

但好在宋子安是预先就定下的,不至于没有座位,堂倌过来领他们去居室,又泡了四碗茶上来。

“这个地方倒是装饰的不错,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刚一入座,林大少便向周围看了一遍。

“有眼光,这店是近来新开的,店主是一个英国人,所以店里的风格与我们中国很是不同,至于味道嘛请尽管放心,如若是差的,我也不会介绍你们来这了。”宋子安淡淡笑着,话说的十分中肯。

三人说了一会闲话,大菜便上桌来,珠凤看那一碟碟的菜,都是自己叫不出名字的,更有宋子安在旁指着其中一碟说:“这是蛤蜊浓汤,大家尝尝。”

林大少等人闻言也都自当承情,当下由宋子安开头,林大少、陈铭轩、珠凤,以及王老爷各自品尝了一点,纷纷都赞不绝口。

用过之后,陆续又有其他的山珍美味,络绎不绝的上来,什么红烧蹄子、蟹h烩鱼翅、n油汤、煎牛排、牛r0u火腿,一gu脑儿都摆上来,便放满了一桌。

宋子安是主,自当先拾起筷子,径自夹了一块:“各位也请用,不用拘束。”

陈铭轩等人见状,便也不客气什么,纷纷都动起筷子来。

一行人放开x襟一边闲话一边吃着,真个是十分尽兴,说到那安榆生时,胖子便坐不住了,将嘴里吃进去的一块肥牛r0u呛的吐了出来:“你们说归说,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我来了?”

林大少见他不打自招,一时好笑起来,故意说道:“我们说的是戏子,又不是在说你,怎么你倒说是在提起你?”

胖子反应过来是自己嘴快说漏了嘴,面上不好意思,又不好再呛他什么,只得装作不曾听见,拿起杯子掩饰一样吃着茶。

林大少等人见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吃着菜,竟是一句话也不说,又怕他恼羞成怒,遂将这话忙岔了过去,改说起别的事来。

酒过三巡,几人吃饱喝足之后,便作势散去,林大少适时在背后叫住宋子安:“皓月,你先等等,我有些话要同你说。”

宋子安闻言只得与陈铭轩告辞,重新走回去坐下:“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事,就是我之前不是去了美国一趟,然后回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份礼物,想着送给你做见面礼,倒也不错。”

宋子安听闻,当即呵呵笑了出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我们多年兄弟,你要送我礼,我还能不收吗?又何须这般郑重奇事?”

林大少仿佛早知他会这么说一样,他话音刚落,便先神神秘秘的说:“话不是这么说,只是这份见面礼,却与别的不一样。”

宋子安一听这话来的诧异,倒提起了他的好奇心来:“说的这样神秘,可是什么宝货?难不成还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不成?”

但林大少听了,却只是笑了一笑,并未正面回答他,只说:“这个我先不方便透露,待礼物到了之后,你自己打开看看自然就知道了。”

宋子安见他这样故作神秘的样子,一时也不觉疑心起来,心说:他这个样子,难不成当真是一个美人不成?如若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真要三思才行。

岂知过了三天,林大少竟真的就将礼物送到他的府上来,幸好他那位夫人昨日便回娘家去了不在家。

几个家人将礼物抬进了书房,放下后,其中一个满头大汗,喘着气说:“这里头装的可是什么啊?真个十分的沈重!”

另一个人听闻,忍不住笑骂了他一顿:“你管里面是什么东西?总之不是你的就是了!”

那个吐吐舌头,不甘心的又说:“我说说还不成吗!”

正说着,恰好宋子安走了进去,那一个对他使了个眼se,两人便一溜烟的退了出去。

宋子安将房门落了锁,再度踅到那装有礼物到大箱子面前,转了一圈,也依然猜不出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又将两手放在那箱子上面,但却意外的沈,一个人着实挪它不动,实在恼人的很,男人又不si心的将耳朵贴在箱子上面,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声音,但又什么都听不到。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宋子安心中疑惑不定,想要打开看看,却又觉得打开它需要很大的勇气,轻易打开不得。

正在犹豫不定之间,只听从那箱子之中忽然发出一声响声,x1引男人看过去,但又什么异常都没有,宋子安觉得奇怪,方才明明听到箱子里有声音,怎么这会又没有了?

心里陡然又有一个猜测,想着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奇珍异兽,要不然好端端的,箱子又怎么会动呢?焉知不是活的东西?

宋子安想着很有几分道理,认定里面是什么动物,便扯开箱子上的封条,想要看看是什么动物。

但当打开箱子,看清里面是什么东西时,又生生的把个宋子安给吓了一跳。

宋子安清楚的看到,箱子里面哪里是什么动物,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一个nv子。

从那nv子一起一伏的x口来看,可以看出她还是活着的,只见她梳着两个羊角辫,皮肤呈淡淡的褐se,身上穿着桃红se的旗袍,好似感应到箱子已被打开,那nv子缓缓睁开眼睛,一抬头,便看到宋子安。

宋子安看着她的样子,只说不出的怪,看着倒不像中国的人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竟是黑中带着点蓝。

nv孩看上去很像是混血的,宋子安深深x1一口气,慢慢冷静下来对她说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箱子里面?”

那nv孩听了,眨了眨眼,慢慢理清头绪,从箱子里面出来,就在宋子安面前跪了下去:“少主人,从今往后您就是奴婢的主人了,少主人要奴婢怎样,奴婢往后都听主人您的吩咐。”

说着,竟跪着往前爬了过来,到的男人面前,又两手抱着他的腿,沿着长衫径直往上爬,到的那三角地带,nv孩大着胆子伸出舌头来,就在那ji8的位置上t1an了一回,t1an完了又说:“少主人,奴婢可以吃吗??”

宋子安回过神来,立即就推开nv孩,忙倒退一两步,好像当她是什么洪水猛兽,男人抚平了情绪,指着nv孩厉声说道:“好个没规矩的nv孩,说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你到底是谁,跑进这箱子里来又想做什么?!”

那nv孩面上不慌不忙,仍是跪在地上没有起来:“少主人,奴婢是您买来的人,少主人为何这会又不认奴婢??”

nv孩说着这话,抬起那双猫一样的眼瞳直视着他,显得十分无辜。

宋子安听了又好气又好笑,想发作但想到对方是个nv孩又于心不忍,只得压低了声音说:“你不要在这乱说,我何时买过??”

你字还没说出口,猛然想到这礼物是林大少送来的,那会不会是??

一想到这,宋子安便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惊的他立即丢下nv孩在这,匆匆的跑了出去。

21

宋子安走出了书房,忙唤一个家人过来,叫他立刻去林大少府上请他过来,说自己有要事要与他说。

家人连忙赶到林宅那去,正好林大少此时正在府上与朋友打麻将在,当下听了那家人的回话,心里明白一定是为着礼物的事叫他过去,便辞别了众位好友走了。

待赶到了宋子安府中,一进入正厅就看到宋子安那一张焦急的脸,正背着手在那踱来踱去。

林大少见了,走过去装作不知情的说:“皓月,究竟什么事要这样慌张?”

宋子安听到声音忙抬起头来,看到他立即走了过去。

“智仁兄,你送我的礼物,为何里面却是个nv子?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与我听!”到了这会儿,宋子安也顾不得先说什么套话了。

林智仁不慌不忙,先自与他在两把圈椅上入座才说:“你先不要急,听我慢慢跟你说,你方才所说的那个nv子,正是我要送给你的人。”

宋子安一听最后那句就有些急了,正要开口时,只见林智仁向他抬起一只手来,叫他莫说,而后才说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之前还在美国的时节有一个朋友,临走的时候送了我一份礼物,到后来在航船上我才知道,那礼物不是别的,正是那位nv子,当时就把我吓了一跳,这就跟你现在的反应差不多,回到家又连忙给他发了个电报,他回信只说那nv孩是从拐子手上买来的,又说什么是个x1g,专供男人取乐的,还是一个暹罗的混血,不只如此,那nv孩买来到现在也都还没破身,他在电报上告诉我这些,我看了,却不能要,想我从出世到这会连堂子也没踏进过的人,能在外养个什么x1g吗?说出去可不要笑话!”

“智仁兄可真是笑话,你不能要,却是我就要的吗?”宋子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他的话很是不认同。

林智仁听了,也觉很有几番道理,便站起身来,朝他打了一躬:“现在想来,都是我行事太过孟浪,没有顾虑到你的心情,但我除了皓月你,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想我几个知心朋友之中,要数交情最好的就只有皓月你??”

宋子安见他yyan怪气的,倒好笑起来:“算了,你不用在这灌我的迷汤了,但我家里的那位夫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要是给她知道了,指不得要闹得怎样个天翻地覆哩。”

林智仁走回去重新坐下,不以为然的说:“我说兄弟你也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点,想我们男子,本就应该是顶天立地的,更何况三妻四妾,自古道:娶妻娶德,娶妾娶se,从来都是这样,就算当真让她知道,也说不过这个礼去,你又何须惧内呢?!”

这话说的有些大男子主义,宋子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话不是这般说,只如今也不是过去的帝王时代,新的时代自然要顺应新的cha0流,如果一味的遵照传统,那只会终止前行,永远往前迈进不了,更别提什么国强民富了,更何况对于nv子,我们男子本就对她们不住,不能放开她们脚下的一双足也就算了,还要时刻拘着她们在家中,况且素素对我情深意重,如若我当真再要放进一人,不只是对妻子不负责任,就是我自己也很过不去。”

林智仁暗暗咋舌,心里很有些佩服他的为人:“皓月兄的这几句话,说的我真个是无地自容,但事已至此,再懊悔也是追悔不及了,只是那个nv子现在既在府上,皓月你这之后又该怎么安置她才好?”

宋子安沈y一会才说:“有我夫人在,我又怎么能够留她在这,不过我想着,那个nv孩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再赶她走我又不忍,不若你先将她带回去,给她一笔钱,再找个机会放她走,倒也不失为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林智仁ㄧ惊,忙摆手推辞:“这如何使得?如果我能收下她的话,那我当初又何须特意将她送到你这来?”

“既然如此,那智仁兄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宋子安见他不肯答应,索x将矛头扔给了他。

林智仁低头想了一回,才抬起头来:“有是有一个,就是按照皓月你方才所说的那样,只是把对象换成皓月你自身。”

宋子安一下就明白他话中意思:“你是叫我先留下她,等过段时间再放她走?”

林智仁点了点头:“正是。”

“但是素素那里??”虽然这不失是一个好方法,但宋子安一想到妻子的x子,又让他犹豫不决。

“皓月兄对嫂夫人真是一往情深,难能可贵,令人敬佩。”林智仁满口奉承,又说,“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不知皓月你愿不愿意?”

话音刚落,宋子安便问他:“是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林智仁端起杯子呷了一口绿茶,慢慢告诉他:“便是你方才说的那样,趁着如今嫂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你只不要将她放在家里头,随意安置在外边的其他住处,再雇几个仆从照看着,等的日子久了,皓月你再给她一笔钱放她走,如此一来,嫂夫人又怎会知道这件事呢?”

宋子安把他这几番话,放在心上细细想一会,也觉得这是一个好方法:“这方法好是好,只是行得通吗?”

林智仁微微笑着,只是点头:“只要小心一点,一定是万无一失的。”

宋子安想了想,最后没奈何,只得应承了下来:“既然智仁兄这样有把握,那也只能试他ㄧ试的了。”

送走了林大少,宋子安遂又回了书房,看到那nv孩还是跪在地上没起来,倒把他吃了一跳。

走过去忙问道:“怎么迟迟不起来?膝盖可疼啊?”

说着,男人毫无预兆的伸出手去,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意外的发现这nv孩看着挺高的,却十分的轻。

nv孩突然被他拽了起来,一时腿脚站不稳,眼看就要摔倒,幸好宋子安在后及时扶住她的腰,才免于这场意外。

nv孩跪了很久,这会一站起来,膝盖便受不住了,酸麻感十分强烈。

抬头看到男人,nv孩想到他方才的反应,心里的不安便一齐涌了上来,忍不住连眼圈也红了起来:“少主人,可是奴婢做的不好,您不高兴,要赶奴婢走?”

宋子安张了张嘴,本yu说出自己的打算,但话一出口,又生生变成了别的:“你不要多想,总之现在先不要再说这个,先说说你是谁,从哪来?叫什么名字?父母何在?又怎会被人弄到这来?”

那nv孩听闻,赶忙擦了擦眼睛,摇了摇头:“奴婢没有名字,认识的人都叫奴婢桃,奴婢父亲在奴婢很小的时候便已经去世,母亲是暹罗国的一个贵族的佣工,去年母亲便因偷窃而被主人家活活打si,之后贵族便将奴婢发卖到妓院,再后来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被人买了下来,在路上又被人蒙着双眼,一直到这会才看到少主人,可是就是少主人买下的奴婢吗?”

宋子安愣了一愣,看着面前的nv孩,听她诉说自己的身世来历,真是十分可怜,一时也顾不得去想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22

自从那天陈铭轩带珠凤去吃了一顿大菜之后,每隔几天,珠凤就收到一张请柬,上面写着不是去吃饭,便是看戏或游长江,雅兴十足。

章玉甫看在眼里,心里渐渐有些不悦起来,虽说让珠凤与陈铭轩走近的正是自己,但像这样经常上门特来讨自己nv人出去游玩,特别还是别的男子,男人面子上总归是不好看。

但他看着珠凤每每回来时,面上总带着喜se,又说不出让她不要去的话来。

这一天,恰恰是大暑的日子,陈铭轩认识的一个新疆朋友这时到扬州来玩,那新疆朋友与他交情甚好,一连在他家小住几天,待到了临行的时节,那新疆朋友又拿出一件小瓶子特别送给他。

陈铭轩见那小瓶子有些奇怪,一打开盖子,便闻到一gu很刺鼻的气味,忍不住问他这是什么?

朋友只不明说,故意卖个关子,嘿嘿笑着:“用过你自会知道,这是会让你yu仙yi,ai不释手的东西!”

陈铭轩一时还有些没听懂,朋友没奈何,只得又说出一串名称,男人才恍然大悟。

朋友走了之后,陈铭轩便将那个小瓶子收起来,等着哪个机会就会用上,不料过了几天,一个绝好的机会,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七月将近结束,快要进入八月的时候,章玉甫因着要去南京进货又要查点,所以带了几个米行里的伙计,这天一大早便趁了航船,准备出发前往南京去。

珠凤这会也已经在章家待上差不多一个月了,慢慢的调节这里的生活,玉甫见她没有什么不舒心,便也放心的留她在家中,只叫了福爷有事没事的话都照应着她一下。

老头儿自然没有什么不肯的,玉甫遂放下心来,辞了家人便走了。

岂知玉甫方走,过了一天陈铭轩便来了,这一回他却是亲自过来的,一进章家大门,便先去拜会了下两位东翁,之后再去后院找珠凤。

在院子里见了珠凤,只见她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拿着个绣棚在刺绣,见到他来,只淡淡说了声“陈大少”,也不做出什么反应,好似早知他会来一样。

陈铭轩觉得她今天这身行头b之前要好看许多,上穿一件桃花se的杭缎夹袄,下穿月白se金边钩的k子,头上梳了一个婉转动人的双丫髻,不禁看的呆了一呆。

当下男人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故意看了看周围:“为何独独只见你?子l人呢?”

珠凤闻言,即放下手中的绣棚:“陈大少来格辰光扎实勿巧,章少爷末掐掐已经去仔哉,到仔金陵浪去哉。”

陈铭轩笑了笑,又问:“去南京那做什么?”

珠凤以为他是真的不知道,遂将玉甫去南京一事的缘由告诉了他。

陈铭轩听说,故意作出一副刚知道的模样,继而又说起别的事来:“如今既然玉甫不在,那正好,今日王谢文在一品香请客,你便同我去一趟,可好?”

王谢文便是上次在天仙戏园,与戏子鬼混的那个胖子。

珠凤心里面很有些犹豫不决:“陈大少,珠凤那哼说也是章家里向格人,大少实梗三勿五时格搭倪出去几转,阿是几几化化有点间架头哉嘎?就是拨格人说末说仔末,误会仔耐大少哉,阿那哼好嘎?”

这是要急着与他撇清关系了吗?陈铭轩只是笑,看不出什么反应:“你这么说倒也有理,只是我已经与他们说好要同你过去,如果我临时爽约,到时免不得要被他们打趣一番,难道你忍心让我做一个失信之人吗?”

珠凤一听男人这口风,便知他话中有话:“格??难依仔陈大少格意思,是要那哼介?”

陈铭轩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弯起来:“只能再让你陪我去一趟,我答应你,过了这次我便不会再过来,你大可放心。”

珠凤见他说的认真,再加他再三再四的一直劝说,实在推托不了,只得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待到了一品香,所来的人还是和上次的一样,只是却多了两个人,一个是王谢文带来的戏子安榆生,一个是宋子安带来的nv孩,珠凤并没见过,只听宋子安说她叫桃,是从暹罗买来的丫鬟。

席上众人开饭,一时觥筹交错,美味佳肴,说不尽的嘻声笑语,等用过了中饭之后,众人又一同去游运河,赏桂花,听大曲,一直到尽兴为止,见天se也不早了,方才各自散去。

23

二人坐h包车走在途中时,陈铭轩适时说起:“我突然想起来,玉甫他一会回来,会到我那去一趟谈点生意上的事情,要不你先到我那去,等玉甫来了,你们再好一起走?”

听到玉甫的名号,珠凤微微一愣:“大少爷阿要今朝就转来仔格??啥能格实梗早嘎?”

玉甫是昨日才出发的,今天一天不到就要返回,着实令她很是怀疑。

陈铭轩看着倒好笑起来,故意说道:“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兴许是玉甫在那边完了事,见没什么问题,才早早回来的?”

“可煞??”珠凤仍很疑惑,但禁不住男人在一旁怂恿:“不要可是了,我也不会骗你不是?”

珠凤见他说的认真,一时也找不出男人欺骗自己的理由,最后点了点头。

陈铭想着今日一大清早就先去电报局,发了一封到南京的电报,又约了那几个现人,特意把珠凤给骗出来,到了要回去的时候,再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不怕她不答应,但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松就答应下来,心里自然是说不出的高兴。

早在那次在上春园大少爷阿真格会来嘎?”

陈铭轩心里也没个准确,故作镇定地说:“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可煞??”珠凤还想着说什么,陈铭轩沈声打断她:“不要再可是了,玉甫总归是要来的,也许他现在正在船上,正往这赶来也说不定呢?我们现在先吃饭,等用过了饭,说不定玉甫就到了,你想我这话说的可是?”

珠凤想一想也觉得有几番道理,只是跟其他男人独处一室,始终让她感到不安。

陈铭轩见她仍是放不开的样子,心里则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如果你不习惯,那我出去就是了,要有什么事的话,你喊个人来,到正院叫我一声,我自会过来。”

说完之后,男人作势就要走出去,珠凤忙在他后面说:“陈大少,对勿住,倪并勿是格个意思??”

陈铭轩停下脚步只将头转了过来,面上挂着笑意:“我都知道,你不用道歉。”

话音刚落,男人便ㄧ甩衣袍,走了。

陈铭轩出了客堂,走在廊道上,想着这会该怎样才能把这瓶飞燕喜春散让她吃下去,正想不出个法子,恰好这时迎面走过一个家人,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盅瓷碗。

陈铭轩见了喜出望外,拦在他面前,家人见了他免不得恭敬的见个礼,男人便立即问他:“可是要端进去送与姑娘的?”

家人倒一愣,不明白少爷为何会这么问,点了点头:“是的。”

男人一喜,心想机会来了,忙正se说:“我现在正好要进去,你把汤给我,我送进去。”

家人自然不敢不从,便听了他的,将托盘交给男人后转身便走了,陈铭轩见他走了之后,又四处看了一看,见周围都没有人影,才走到栏杆前,将托盘放在台子上,往里面一看,只见是一盅绿豆汤。

香气浓郁,看着令人胃口大开,陈铭轩立即拿出那瓶飞燕喜春散,扭开盖子,便闻到那一gu刺鼻味,径自倒了许多在汤里头,又用勺子ㄧ连舀了几转,直到看不出什么来,才重新拿起,遂又走回客堂里来。

珠凤正在用饭,陡然听到动静,难免吓了一跳,还以为是玉甫到了,匆匆转过身来,才知不是玉甫是陈铭轩。

“陈,陈先生。”珠凤看到他手中端着托盘,ㄧ时明白他又踅回来的理由。

“呵呵,你可以为我是玉甫啊?”陈铭轩光看她的反应,倒ㄧ下就猜到nv孩的心思。

珠凤点点头,陈铭轩呵呵笑着,走过去将托盘放在桌上。

闻得一gu香甜的味道,珠凤不禁探着头,往里看了一眼,见是绿豆汤,那一颗颗绿豆倒放的很多,除此之外还有苡米、莲子、枣儿、芝麻,统统都混在一起,光看着足以令人食指大动。

陈铭轩又将碗拿出来,放在她面前:“这是绿豆汤,你尝尝看。”

说着,男人径自就在她的面前坐了下来。

珠凤见他坐下了,又把瓷碗移到她的面前来,禁不住多嘴而问道:“大少,耐可勿吃嘎?”

陈铭轩将手放了上来,摇了摇头:“不了,我这会并不饿。”

说着,男人又让她快吃,珠凤见他只是看着自己,又有些不自在,当下揣着银勺,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陈铭轩见她吃了,提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若是玉甫到来,我会叫人过来知会你。”

珠凤轻轻应了一声,又谢他一番,男人听了却是一笑:“谢我做什么,只怕过会你要还要怪我哩!”

nv孩没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但男人不等她开口,便再度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24

珠凤将那盅放有飞燕喜春散的绿豆汤吃了大半,一顿饭用毕,当下也有八点多钟了。

家人进来收拾了碗筷后,珠凤决定出去消消食,走在游廊途中,恰好碰见陈铭轩。

陈铭轩看到她很意外:“为何出来了?”

珠凤摇了摇头:“勿是哕,为仔倪来里屋里向等仔耐陈大少到故歇才见勿仔耐个人,就想仔去寻耐,难掐掐好一出仔来哉,便见仔耐陈大少哉!”

“原来是这样。”陈铭轩又说,“我正要去找你,玉甫他已经到了,现在在码头那正下船往这过来呢,你先随我进去坐会等他过来吧?”

听到玉甫已经到了,珠凤半信半疑:“大少爷到哉?阿是真个嘎?”

“自然是真的,难不成我还能骗你不成?”男人点了点头,做出一副十分肯定的样子,一丝破绽都让她看不出来。

珠凤边走边嘟哝着:“格格大少爷也真是格,去仔金陵浪一埭末,勿到一日就转来哉,阿要稀奇勒海哕?”

陈铭轩走在她身边,突然听到她这话,暗自好笑,面上只不动声se:“这有什么稀奇的?兴许那边没什么事,玉甫才临时回来的。”

珠凤想一想也觉说的很是,便闭上嘴,不再说了。

陈铭轩在一旁看她,想着那瓶飞燕喜春散的药效,应该是这会就会发作,但为何nv孩看起来还是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

难不成是那飞燕喜春压根儿就没用,又或者是量放的太少了?陈铭轩胡思乱想了一会,陡然见nv孩神情举止有些怪怪的。

“你怎么了?身子可是不舒服?”男人完全是下意识就问了一句。

珠凤一惊,摇了摇头:“倪呒拨事哕,陈大少啥能格要实梗说嘎?”

想要掩饰面上的不适,却已是不及,陈铭轩完全看了出来。

nv孩面se微微有些cha0红,一个人好端端的面se通红,不外乎有两种原因:一种是自身的原因,另一种则是外力的影响,知道内幕的男人,很快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陈铭轩心中一喜,知道是那飞燕喜春散的药效来了,忙正se道:“还说没事,你看你路都走不稳了!”

珠凤神se一慌,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从方才开始,身子便感到一阵不适,先是浑身都发热,热的难受,再来便是sichu突然十分的痒起来,以致走起路来七扭八歪的,男人自然看的出来。

但nv孩并不知道自己是被下了药,只当是受了风寒,如今听到男人说了出来,倒也不加辩解:“陈大少,倪勿晓得是啥能格,故歇身t浪像煞个有点勿舒徐,勿知道是勿是寒热嘎?”

陈铭轩听闻心里跟明镜似的,嘴上只不说,故意装作大惊的样子:“如果是寒热,那可就不好了,我看还是快回屋里头,先躺一躺休息一下再说吧?”

珠凤点了点头:“难就依仔陈少爷说个?。”

陈铭轩在旁一直在看着她的举动,直到走进居室,见她面上越来越红,心里就有些蠢蠢yu动。

凭空就有些吃起玉甫的味,怎么这样个宝贝他就遇不上,倒反让玉甫遇上了呢?

而珠凤呢,进来居室之后,便往跋踄床那走去,在床沿上一pgu坐定,只觉浑身像被火烧一样,十分的热,更有那sichu,透过su麻直达心脏,难耐的很,忍不住交叉着腿不断摩擦,但这样仍是一点都不能缓解。

“陈少爷,对勿住,倪像煞有歇奇怪哕,故歇勿得知为仔啥格,心浪总是热得势。”珠凤热的受不了,忍不住一手抚上x口,作势就要扯开夹袄上的扣子。

陈铭轩见了并不阻拦,看着nv孩将扣子解开三颗,露出里面baeng光滑的肌肤,以及那大红se的肚兜儿。

突然见到这幅春se,男人有些口g的伸出舌头来,t1an了t1an薄唇:“好nv孩,身上热,自然应该把衣服脱掉,然后到床上去躺躺,睡一会就好了。”

珠凤听到他的话,好似受到鼓舞一般,迷离着眼点了点头:“陈大少耐帮帮倪探子它???”

陈铭轩欣然应允,一时连朋友妻不可欺这句俗语也忘了,抬手便接替nv孩,将剩下的扣子统统解开。

夹袄大大的敞开,露出里面大片春se,只见肚兜儿上绣着百子龙凤图,那里面赫然藏着一对小馒头,只是那馒头却是意外的可观,倒没想到,穿了衣服从外看只看不出来,但一旦脱了衣服就立刻显露无遗,那肚兜儿竟是生生撑不住它!

“陈大少,倪个身浪还是热得势,叨光耐再帮仔倪探子肚兜???”脱了衣服,身上的热度仍是没能缓解,珠凤一手紧紧拽住男人衣袖,一手揪着肚兜儿,作势也要扯去。

陈铭轩一把捉住她的纤手,笑了出来:“好,但你不要事后后悔才是。”

“勿会后悔格介,后悔啥格嘎??”珠凤摇了摇头,身上的燥热让她根本听不真切男人说的是啥。

于是陈铭轩正要去解细绳,但手还没碰到她,却忽然从后听到一阵不小的动静声。

25

陈铭轩不期然听到动静,生生吓了一跳,匆忙将手收了回去,转过头去看。

岂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玉甫。

见是玉甫,陈铭轩自己心虚,免不得有些理亏,喊了一声玉甫。

早在这之前,章玉甫还在南京的时候,收到陈韬齐发来的电报,看完还只当他是有意捉弄自己,但等过了一段时间,这件事放在心上,越想越丢不开,又有种预感,陈铭轩在电报上所写的话,并不像是在捉弄他,竟像是说真的,男人是真的想对珠凤出手。

这个念头一起,玉甫便怎么也坐不住了,继而甚至在监工的时候也走了不少神,管帐的见他这幅坐立不安的样子,很是担心,便劝他若有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这里有他照应也是一样的。

玉甫听了那管帐的这样一番贴心的话,心中很是感动,便应准了,立即同了一行前来的人,次日一早趁了航船出发即返回扬州。

岂料等他回到家中,却被陈福那老头儿告知,珠凤今日一大早便被陈铭轩给带走了,到这会也没回来,得知这个信息,玉甫心上不觉突突的跳了几下,想到那电报上所写的,心中十分不安。

到了这个时候,男人总算有些后悔让珠凤跟着陈铭轩一起出去,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想到这,便立即辞了陈福老头儿,一个人转身便走了,消失在漆黑的夜se当中。

玉甫匆匆赶到陈铭轩的宅邸,但不巧又被告知男人不在,玉甫知道陈铭轩若不在家,那一点是在别院,遂匆匆倒转轮椅,径往那里赶去。

男人赶到别院时,家人带他过去西厢那边,因陈铭轩吩咐过的,如玉甫过来的话,则可以不用特别知会他,直将他带到西厢这边。

一进来看到的便是珠凤衣衫不整,一副正要被人侵犯的样子。

“??”玉甫一声不响,脸紧紧绷了起来,眼底有着不可忽视的y冷。

陈铭轩感受到对方散发过来的敌意,因为心虚,男人开口就向他解释起来:“子l,你不要误会,我与珠凤并没有什么!”

这句话听着,实在像那戏曲上,所演的被人捉j在床时的台词。

玉甫并不急着去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冷笑:“我来了,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

明知道这是陈韬齐故意使诈,特意叫他回来的计策,但男人光看到珠凤身上只着一件肚兜儿,暴露在其他男人眼前,便令他心中升起无名的怒火。

陈铭轩深知玉甫这个反应是动了真怒了,忙走到男人面前,陪着笑脸说:“子l不要动怒,你只看我和她单独在一起,便以为我和她有什么,但其实我做这些都是为了玉甫你啊!”

玉甫听了并不相信,只当他是狡辩,看着他怒极反笑:“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再这转移话题?”

陈铭轩听闻,遂将今日一天的打算计划,一个字儿不露的全盘托出,只是将方才自己的念头给隐去不说。

哪知玉甫在知晓整件事情到过程后,面se一沈,b方才更是y冷:“你真是胆大,做出这种事来,可有想过后果?!”

陈铭轩突然遭受了他一顿抢白,面上一时有些下不来台:“做什么这么认真?我也只是想帮子l你,放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在,只当摆设不是太过可惜?”

玉甫见他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心中更觉生气:“陈铭轩,你要再说这种话,我们以后就连朋友都没得做!”

话一出口,不仅陈铭轩,就是玉甫自己也吃了一惊,以往从没在友人面前大发雷霆,这还是玉甫静静等了一会,遂手推轮椅,往跋踄床那过去。

人刚刚一接近过来,先入目的便是nv孩一张泛红的面颊,头靠在柱子上,双眼迷离,底下一双腿紧紧夹着sichu,不断摩擦。

玉甫没见过她这幅模样,内心忍不住一动,上前喊了一声珠凤。

nv孩听到声音,还有些听不太真切,迷迷糊糊的以为是陈铭轩,睁着眼望他傻笑:“陈大少,耐去仔陆里哉?要实洛格宴个来??”

这个飞燕喜春散果然厉害,就算是未经人事的处子,吃了这东西,哪怕处子也要变成如狼似虎的ywa荡妇。

玉甫见她将自己认成陈铭轩,心上就有些不快活:“你认错了,我不是??”陈铭轩三字还未说完,珠凤陡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放到肚兜上面。

“陈大少,倪该搭浪不舒徐野哚,耐帮帮仔倪???”珠凤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他的手就放在nzi上慢慢的r0u。

隔着一层布料,手掌底下便是nv孩圆润的nzi,0上去很有手感,试探x的捏了几下,捏着r0u感十足,软绵绵的富有弹x,就是想收回手也做不到。

但想到nv孩把他认作是陈铭轩,男人面se一冷,不觉冷笑一声,用力将手给ch0u了回来:“你张开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珠凤被他的大声给吓了一跳,看着男人的样子却不害怕,又咯咯笑个不住:“陈大少,耐勒浪说仔啥个哕,啥能格来里那哼变成两家头哉,倪听勿清耐个闲话哕??”

话音刚落,珠凤便又将他的手趁空捉了回来,放在细绳上面,捉着他的手指胡乱的一把扯开,那肚兜儿立即从身上滑落下来,露出里面的春光。

x前的两个nzi弹跳了出来,傲然挺立并不下垂;上面两颗小rt0u,颜se十分粉neng,一看便知是个雏儿,b不得那班堂子里头的野j妓nv,各个都是n头黝黑的,十分影响美感。

珠凤紧紧抓着他的手,罩在nr0u上面,他的手掌碰到rujiang,传来一阵su麻的快感。

“呜??晤??好舒徐??”珠凤仰着头,微微张开嘴,口吐如兰。

又分开他两个手指,夹住n头细细磨蹭。

男人的手指粗砺,蹭着敏感的n头又麻又痒,快感十足。

玉甫看着她的举动,只觉喉头g渴,之后有些缴械投降的意思,一时化被动为主动,反手松开nv孩紧握的手,主动捏着她的rt0u,搓r0u了两下。

耳边是nv孩发出的细碎jia0y,玉甫听在耳中,觉得b那唱曲还要动听些,刺激在某个部位上,使浑身血ye都往那里集中。

虽然男人的双腿受损,但好在他那传宗接代的命根子,还是完好无缺的。

rt0u没两下就让他搓的y撅撅的,玉甫松开手,又接着去搓弄另一只。

nv孩还在唔唔叫唤着,那被男人碰过的地方又痛又麻。

玉甫见她舒服,手上愈加用力的弄她的n尖。

小小的n尖受不了这样的摧残,搓了几下就红肿不堪。

玉甫看着那被自己搓的红通通的rt0u,口更g渴了,伸出舌头t1an了t1an嘴角。

“舒服吗?”男人禁不住问了一遍。

响应他的是nv孩浅短的jia0y,珠凤半张着眼睛,摇了摇头:“舒、舒徐??唔呜??”

玉甫一下子就松开手,火热的视线放在她的身上,又问:“那想要吗?”

听得珠凤呢喃了一声,又摇了摇头:“倪,倪勿知道个介??”

玉甫有些好笑,便换了个方向问她:“那你想不想要再舒服?乖,告诉我。”

珠凤迷迷糊糊的,一时也想不在出那么多来,只听到舒服二字,想到的便是方才男人弄她的感觉,让她很是舒服。

想到这里,nv孩便点了点头:“想??想要??陈少爷再拨倪阿好??”

玉甫听到她又说出陈铭轩,心中有些负气,赌气的说:“好,想要的话就不要说什么陈少爷,要叫夫君。”

“夫,夫君??”珠凤老老实实的说了。

听到想听的话,玉甫心上高兴,一把抓住nv孩的纤手,忙将她拉了起来。

“坐到我身上来。”男人低沈的嗓音,透着莫名的诱惑力。

珠凤下了床,便直接在他的身上交叉着坐了下来,仓皇之间,小pgu赫然碰到一根ygbanban的物件。

男人顿时呼x1一滞,暗想她真是哪不好坐,偏偏要往他命根子上坐。

胯下那根家伙,本已经很y了,如今再一受她这番举动,ji8y的就像要戳破长衫。

“好nv孩,抬起头来,亲你的夫君,再把衣服脱掉,这样你会舒服很多。”男人隐忍着冲动,看着她慢慢将k子也给脱掉。

脱掉之后,nv孩动作生涩,但仍是迅速将脸凑了过来,先是在他的唇上落下有如蜻蜓点水般的亲吻,随后一点一点往下移动,在男人的脸上、下颌、喉咙处认真亲着。

玉甫慢慢引导着她:“呃????对,就是这样??再脱掉夫君的衣服??继续亲下去??”

珠凤听话的照他说的就做,抬手扯去他的长衫马褂,然后是背心里衣。

衣服脱掉后,随意扔在地上,珠凤这会脑子不太清楚,看着男人的0t,也不觉得有什么。

玉甫并非是那种瘦弱的人,相反还很有些r0u,看着很是健壮,可以看到那臂膀两端,都是隆起的肌r0u。

珠凤觉得很惊奇,伸出手0了0x前那褐se的rt0u:“格就是夫君个身t哕,神奇得势介??”

27

玉甫不觉笑了出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说:“好nv孩,后面还有更神奇的。”

珠凤抬起头来,一脸的不信:“阿是真个嘎?”

男人看着她微笑:“自然是真的,夫君不会欺骗你。”

珠凤也跟着笑起来,直觉告诉他男人说的话都是对的:“夫君既然实梗说,难倪末就相信夫君格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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