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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总人设包袱重(下)

 

天津小吃多,倪喃见到什么都想买点,各摊主对她ai得不行,恨不得把她围起来推销兜售。

倪喃买得不亦乐乎,心里毫无愧疚感,反正是陆危楼的钱,造呗。重生之后她要报仇,要做实验,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现在逮到冤大头,终于好好过了一把花钱的瘾。

“小姐买这么东西回去是想送人吗?我还知道有几家也不错,咱们要不去逛逛?”孟副官生了一张娃娃脸,说话的时候都能带出俩酒窝,不笑也像在是在笑,人长得特别喜庆,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不让人讨厌。如果是高副官板着一张脸说这话,她肯定会觉得他是在讽刺自己。

倪喃看了看周围人手里拎的怀里抱的,想起来自己买这么多东西也没什么亲友可送,顿时没滋没味的,于是摇摇头说,“算了,我累了,咱们回去。”

孟副官依旧乐呵呵的,脾气特别好,“得嘞,那我叫老杨开车。”

一行人回到和平饭店,倪喃逛了半天,累得瘫倒在床上,等再睁眼就已经是乌金西坠。她懒得叫饭,披着睡袍坐在小厅里,就着海河的落日吃今天买的点心。

陆危楼会客后回到小厅,第一眼先看到倪喃,第二眼就看到的是她买下的大包小裹。

——果然是小门小户出身骨头轻,一阵风就能飘上天。

倪喃用余光瞟了一眼陆危楼,用脚想都知道这人没憋什么好话,便头也不抬,继续慢条斯理地咬梨糕。

“吃多了又要喊牙疼。”陆危楼依旧是那副半闲不淡的样子,倪喃却愣了一下。

当年她好吃甜,为此还坏了两颗牙,没少请牙医。那时陆危楼对她这副脾气ai也不是恨也不是,疼起来的时候只好抱着她,捺住x子轻声细语地哄……

七年前的事,现在想起来恍如隔世。

“我牙口还行。”倪喃争了一句,到了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点心。她单手托腮,扭过头看着陆危楼,“顶出名的手艺,少帅尝尝?”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应,却没成想陆危楼真地拿起一块熟梨糕,只尝了就一口嫌弃道,“怎么这么甜。”然后皱着眉,一口口吃完了。

看他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吃h连。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之间还是有些事情没变的。就b如陆危嗜甜。

关北城的人大概都不知道,陆少帅其实是个特别有偶像包袱的人,觉得男子汉喜欢吃糖不像样,所以平时非常克制,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酷盖。

他们去凯司令吃蛋糕,她嫌太甜不肯动,还是陆危楼拿着小银匙,一勺一勺地给一整块栗子蛋糕g掉了。

——平时也没见他这么勤俭节约不浪费啊?

后来她上了心,渐渐就发现他只有在吃甜品的时候这样。

因为她当时喜欢他嘛,发现了他的“秘密”后便也没有戳穿,只是后来经常多点几块蛋糕,再装作吃不下的样子,好让他光明正大地“解馋”。

在别人眼里,陆少帅宠她都要宠上天了,但是具t是什么原因他们都心知肚明。

陆危楼不傻,几次过就反应过来了,好笑地点她鼻尖儿,也不说破,继续借着她的光猛吃。很长一段时间,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情趣。

只可惜……他们有缘无分。

他的深情终究是错付了,她的心思也付之东流。

梨糕甜得发腻,陆危楼却意外找回了几分从前的感觉,甚至因此心情不错,还有闲心跟她扯淡,“为什么同意假扮江寒雾?”

倪喃有些不敢置信地回他,“南陈北江,江家富甲天下,没落了也是瘦si的骆驼b马大,谁不想要?”

陆危楼心说这是个狂人,给个j毛就能当令箭的那种,但他却意外地期待,想看这个nv人会在关北做些什么。

天边夕yan如火,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这次,无人逃脱。

云板慢响,好戏开场。

锣鼓声起,月琴轻弹,台上的角儿眼波流转,水袖一挥,举手投足间自有一派风流。

那人是已逝的京剧名家孟先生的高徒,艺名孟怜生,十四岁登台,原本只不过是个有灵气些的小弟子,但多年前孟家戏园后台大火,孟家伶人悉数葬身火海,只有他活了下来,便一下子贵重了许多。

他那时被烟熏坏了嗓子,大家都说孟家一脉要自此断绝了,谁知他三个月后登台,嗓音清亮婉转更胜往昔,众人便又都说他是浴火而生的真凤凰。

几番议论,人们替他扬足了名,渐渐让孟怜生成了北方名头最响亮的角儿。

眼见着孟郎登场,台下的小姐太太们都疯了!众nv纷纷撸下身上戴的戒指手镯x针就往台上扔。台上的人似是早就习惯了这番追捧,丝毫不为所动,仍是自顾自地唱着。

倪喃不懂戏,但人类对于美的追求是共通的,也十分理解台下人的疯狂。现代粉丝看ai豆演唱会也这个样儿。孟怜生放到百年之后,就是顶流嘛。

她歪在椅子上,背后塞了柔软的迎枕,翘着脚咔吧咔吧地嗑瓜子。倪喃嘴快手快,嗑得十分有节奏感,看起来特别魔x。

托陆危楼的福,戏园掌柜早早候在门口引路,给他们留了二层最好的位置。不过只有倪喃是按时到的,陆少帅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姗姗来迟。

他推开包厢的门,把倪喃的懒散样子看了个正着,顿时觉得特别伤眼。

两个人没说话,陆危楼在倪喃对面坐下,视她为无物。不过他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手指却轻轻敲击着椅子,自顾自地打着拍子。

倪喃歪在椅子上瞧陆危楼,在民国活了这么久,她头一次知道原来陆危楼喜欢听戏。之前他总是陪自己去电影院。

嗑久了瓜子嘴里发g,倪喃才停下,机灵的侍从就给她倒上饮子。椴树蜜渍的玫瑰花用温水冲开,加上半杯冰块盛在水晶杯里,杯壁上挂着水珠,泛起流光,寒意沁人。倪喃低头饮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没成想不等赞上一声,楼下状况突生。

“孟怜生!你还我妹妹命来!”

一个粗壮的汉子冲上戏台,手中提着一只茶壶,兜头盖脸地朝着孟怜生泼去。不过孟怜生想是自幼学戏的原因,身型灵巧,反应极快,倪喃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呢,他就点着莲步闪开了,姿态别说还挺优美。

台下观众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喝彩,就看见那大汉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朝着孟怜生再次扑来。戏园里虽有杂役和保镖,但今天观众来得多,台下加了桌也坐得满满当当,保镖就算当时反应过来要救场,也没办法马上就瞬间移动到孟怜生身边去。

倪喃本以为今天少不得要血溅三尺了,闭上眼睛不忍再看,结果只听见两声枪响,众人喧哗声更盛。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肤se白皙,掌纹杂乱的手。

陆危楼咳了两声,移开挡在倪喃眼前的手,放下带着硝烟味的枪,目光冰冷。

刚才他只开了一枪,另一枪来自隔壁。

他打的不过是那人的手,隔壁打的却是那人的心脏。

——来者不善。

楼下,那个汉子捂着手缓缓倒在地上,鲜血溅在孟怜生织金缀锦的戏袍上,仿佛绽开了大朵大朵的红se牡丹。

如果不是有人失手,那么他现在已经是一具尸t了。

戏园老板忙着维持秩序,陆危楼身边的人顿时都戒备起来,牢牢拱卫着他们。

倪喃最是惜命,此刻牢牢贴在陆危楼身边,像极了粘在木棍上头的麦芽糖,只不过她背后是墙,前头是少帅,看起来暧昧无b的姿势,实际上极为安全。

陆危楼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倒是会找地方。”

倪喃笑嘻嘻地,“少帅,这么大的阵仗,人家怕得很,你快来听一听我的心慌不慌。”

“没皮没脸。”

不等陆危楼派人打探,就听见高副官来报,“少帅,北平军赵连长求见。”

陆危楼再次给枪上膛,“让他进来。”

得了准许,穿着铁锈灰se军服的男人阔步进门,朝陆危楼敬了个军礼,“少帅远道而来,卑职有失远迎。”

“赵连长好大的威风。”陆危楼笑意冷淡,不及眼底,语气似讥似讽。

——听起来就挺欠揍的。

来人听了这话深以为然道,“少帅教训的是。今日情急之下,我一时冲动犯下大错,还请少帅责罚。”

陆危楼虽然军衔高过赵连长,但他领的是东北军,赵连长归属于北平军,两人阵营不同,在别人的地盘上教训别人的兵,他不能这么做,所以赵连长这话也就是嘴上说说,摆个姿态。

陆危楼知道也不恼,转身朝高副官道,“时候不早,赵连长喝多了,怕路上摔着,给赵凛送个信,说我把人帮他送过去了。”

听到赵凛,赵连长的脸se就变了。

他不学无术,不管男nv,但凡美貌者荤素不忌,平日里仗着老子是司令,带着手底下一群小兵胡作非为,堪称天津卫一霸。可爹娘宠着他,但当赵凛这个哥哥却对他半点不留情,抬抬手就能把他整治得生不如si。

赵连长哭丧着脸想求情,陆危楼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让高副官拖si狗似地把人给拖走了。

经过这番cha曲,一楼的观众也被掌柜安抚得差不多了,大家走得走散的散,人数少了一多半。

倪喃本以为孟怜生今日就挂牌离去了,没成想他理了理袖子,又接着唱起来。

他神se自若,念唱作打举动如常,旁边的琴师却被吓得不轻,拉弦的手哆哆嗦嗦的,颇有些荒腔走板,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

一折戏唱完,曲终谢幕,孟怜生定了个极漂亮的身,台下传来稀稀拉拉地叫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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