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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第120节

 

许莼陷入了沉思,不再追问。谢翊含笑握着许莼手腕:“起驾回行宫吧?对外就说你留在书院了,和朕同辇回去?”

许莼感觉到谢翊手指在自己手腕上摩挲,平日谢翊克己复礼,高高在上,此刻却温存如春风。

许莼登时心里酥如羽毛在心间拂过的,只反握谢翊的手,傻乎乎笑。

苏槐早已悄悄退出去,传辇进来。

不多时龙辇传到,谢翊果然执着许莼的手上了龙辇。许莼还是第一次乘坐龙辇,挨着谢翊坐在软榻上,好奇地东张西望,伸手摸了摸座椅上雕着的金龙和宝相花,又捏了捏黄丝绸垫子,然后有些失望:“帝辇就这样?还以为很堂皇富贵呢。”

谢翊道:“尚且不如卿卿的马车舒适,是吧?”

许莼嘿嘿一笑:“知道九哥俭朴,天子玉辂,那必定是很豪华的,我看过前朝的《出警入跸图》,天子大辂是用大象拉的,威风凛凛!”

谢翊拿了本书看,含笑道:“嗯,养象太耗钱了,而且修路也不容易,就不给你添麻烦了,若是真用象,你这接驾就太不容易了。”

许莼道:“知道九哥特别照顾我,从京里特意来看我。”来为我撑腰呢。他心里甜丝丝,靠近了谢翊往他身上倒了过去,谢翊也不顾那绣着龙的精美绸缎被压皱了,伸了手揽着他的腰,却感觉到手下隔着薄衣是青年结实的腰腹,手感甚好,不由忍不住又捏了一下。

许莼少见他如此,越发情燃似火,知道谢翊其实是补偿自己今日受了委屈,那点委屈早就在看到九哥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但此刻有便宜岂可不讨。

他几脚蹬了靴子跨坐过谢翊腿上,膝跪于短榻上,与谢翊面对面地唇舌交接,谢翊料不到他如此大胆,但手尚且扶着他腰,也只能张了嘴任他索取,却被许莼得寸进尺,咄咄逼人。

龙辇宽大,短榻其实十分舒适,如软床一般,许莼将他按下,趴在他身上,十分不客气将整个身体压着龙体,大逆不道地将龙袍都揉皱了,吻如雨点一般落下,谢翊只是想安慰安慰许莼,却没想到年青人不经撩拨,略一点便星火燎原,漫山遍野,这下变成了对方在放火,他难免觉得龙辇里行事如此有些不庄重,但又舍不得苛责对方,毕竟是自己先纵容了他。

天边的落日已快要沉入海面,柔和浅淡的余晖里,方子兴穿着鲜红的麒麟飞云袍,骑马在前,手向前一挥,御驾回銮。

六匹雪白的骏马额前佩着虬龙玉饰奔驰如龙,铜制的莲花花瓣车轮轧轧转动,两边的八宝滴珠垂帘摇晃着,金色的铜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辇车木厢两侧金漆绣着的麒麟、天马、瑞象、凤凰、白鹤等吉兽张牙舞爪蓄势而发。禁卫内侍宫人前后簇拥,鲜衣煊赫如云霞,冠帻交辉若星,剑戟如林,金龙绣旗轩轩扬扬。

帝王出而万骑随,群臣们各自都上了车驾,扈从而行,车驾卤簿扈从队伍前后延绵数里,慢慢向行宫行进。

到底是山路,龙辇颠簸剧烈。

许莼不知何时已躺在了柔软的榻上,一足软垂在榻边,足趾随着车驾摇摆着触碰在鲜明的羊毛毯上,他手臂被谢翊紧紧捉着压入了柔软的褥垫中,龙鳞臂环紧紧箍着。

许莼只觉得车驾太颠簸了,他一边应付着谢翊的来势汹汹的唇舌,脑海里被颠成了浆糊一团,稀里糊涂。

他看着车驾窗子帘子摇摇摆摆,暗淡的最后一点余晖摇晃着时不时照在他眼上,这让他有仿佛随时会被发现的错觉,意识陷入了迷乱。他想着外面那么多人,方子兴骑着马就在龙辇附近……还有沈先生和武英公……贺大哥、范牧村……他们是九哥的近臣,就在车驾后。

虽然他们绝对不敢窥伺车驾,但那时不时漏入的辉光还是让他感觉到一阵一阵的紧张,他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声音,却又时不时被谢翊以热情的吻撬开他的唇舌。

他明明觉得应该羞耻,但偏偏又因为想到这一点而更兴奋了,而他感觉到谢翊更是比从前任何一次都更热情地安抚着他。

时间太漫长了,他想快点回到行宫,却又担心太早回到。他在搅成一团的脑海里想着,谢翊从前学的帝皇礼法绝不会这样的荒唐昏乱。

他在玷污圣君,外面那些翰林院的青年臣子们,定然想不到他们一心追随的圣主正在车辇里做什么,若是知道,必定要口诛笔伐,给他扣上比今日更严重的罪名……将他参成什么惑君乱上,祸国殃民的幸臣。

他这个幸臣,如今确实是在承天子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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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行宫, 天已全黑了,随扈大臣都得了谕旨今日辛苦了先回行宫各院歇息,龙辇直入内院。

谢翊扶着许莼下了辇, 许莼面红似血, 衣裳已尽力整过了但仍然满是皱褶, 谢翊从辇车上拿了件石青行龙披风替他披上,严严实实掩了那些凌乱不堪, 他这才磨磨蹭蹭下了辇,面低垂着,直到感觉到院子极少, 天色很黑, 只有苏槐手里提着一盏小琉璃灯在前边引着, 他才抬了头环视院子。

看到方子兴等侍卫都不在, 龙辇周围只有苏槐和五福六顺几个小内侍,许莼这才放了心。

谢翊看他面上神情慢慢放松,心中暗笑, 在辇里奔放示爱的时候,怎没想过这后果?少年人就是顾头不顾尾。但他面上却仍然沉稳平静,牵了他手道:“先去洗洗。”

不过简单四个字, 许莼刚刚放松的脸又不自在起来,耳根通红, 谢翊越发想欺负他,但面上却还一本正经:“这里有温泉, 不泡可惜了。”

正是初春时分, 到了夜里风有些凉, 行宫的温泉宫叫日新池, 许莼抬头看了眼, 谢翊问他:“知道典故不?”

许莼幽幽看了他一眼:“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您亲自教我背的《大学》,你怎么也和沈先生一样,沈先生也说我不许和人朝堂对骂,不然别人引经据典骂我啥典故我都不知道……我虽学问不大长进,也还是老老实实和您读了不少书,学了不少年的。”

谢翊忍着笑:“还在记恨朕不让你对骂。”

许莼道:“知道你们怕我吃亏,读书人骂人不带脏字,白白挨骂了到时候传为笑柄影响前程。”

谢翊点头道:“是不值当,你金尊玉贵,是天子之侣,他算什么人,也配你亲自骂他呢?”

许莼被那句天子之侣哄得心里一甜,一走入温泉宫内,因着从暗处走入,忽然满眼光耀,吃了一惊,再仔细一看,却见中央浴池烁烁点点悬挂了许多琉璃鱼灯,通明剔透,数百盏鱼灯倒映在水里,上下辉映如星万点,乳白色的雾气柔化了灯光,水波里波光滟滟,仿佛整个人步入了星湖之中。

他知道这是谢翊特意给他的惊喜,想到君王日理万机,偏肯对自己在这点小事情上用心,心里越发感动。

谢翊走进来笑道:“灯下赏美人,果然人间至乐。”

许莼:“……”刚想好的谢九哥的话一时说不出来,而他本来急着进来是想解衣下水好生洗一下的,如今谢翊来了这么一句,这么灯火通明,照得到处都纤毫毕现的,他握着披风的带子,一时有些解不下手了。

但一转脸却看到谢翊已坦然脱下了自己衣袍,露出了挺拔完美的身躯,金红色的鲤鱼在灯下的水晶壶里来回游动,金红色的烛光透过水波摇曳荡漾在他平展的肩背,收束的腰身和长腿上。

许莼只觉得喉咙有点干,苏公公说九哥每日勤练不辍……身材果然锻炼得很好啊……这腿,这侧腰……加上那一身养尊处优如上好丝缎的肌肤,圣体无暇,这样好的九哥竟然是我一个人的。

谢翊慢慢步入水中,将靠着岸的浮桌拉过来,看了眼上面果然按他吩咐已提前摆上了些糕点和果子,转身向他招了招手:“过来吃点东西,估计你刚才赐宴的时候也没好好吃就被沈梦祯拉去教训了吧?”

许莼魂不守舍:“啊……没有吧……哦……我来了。”他已经不由自主走了过去也要下水,谢翊忍不住又笑了:“不解衣怎么洗?”

许莼面红耳赤,转身疾步走到岸上的短榻边,几下将自己衣衫解开,解那皱巴巴的纱裤的时候,想到了今日在龙辇上的混乱,面上又烧得厉害,将衣衫胡乱扔到衣篓里,却不知谢翊在后边的水里看着他,眼眸渐渐转深。

暖橘色的灯光簇拥着那俊朗青年,是精心准备好独独为他一人享受的精美禁脔,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寸不属于他,此刻全然向他昭显。来自四面八方的烛光将来自神灵赐予的珍贵礼物妆点的闪闪发亮。

他的爱人动作有些僵硬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只露出微微还泛着红的侧脸,却不知将更美好的一面袒露在他眼前,每一处线条都如此引人遐思,脊背紧绷着,瘦削却结实的腰线还能看到他方才过分索取按出的红印,他在水里不由自主摩挲了下手掌。

温泉水滑洗凝脂,长使君王带笑看,观之不足,自然还得细细鉴赏,所幸良宵还长,只可惜明日要巡阅陆军营,今夜不可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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