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罪资格
即使把她放置回地面，仍用看不见的引力丝在她的脖颈处缠绕摩挲，黑沉幽静的眼眸中ye流转。
疯子。
23:03，距离孟凝的出门，时间仅往前推进了五分钟。
她恍如隔世地捧着糕点，推开了走廊右侧的房门，司空琏刚裹着浴袍从盥洗间出来。
“怎么出去了？”
“…我想吃热的。”
“下次可以叫机器服务。”
司空琏走过来，一手端走了糕点，一手稳稳抱起了孟凝，坐到了沙发上，悠闲地夹起一块开始喂食。
她靠在司空琏的x膛上，微张唇咬了一小角。
暖热清甜的红豆糕下肚，妥帖地安抚着她颠沛流离了一晚的r0ut和灵魂。
对她来说是一晚，但在那片空间外，只过去了五分钟。
荒谬，末世真是荒谬。
“好吃吗？”
看到孟凝细细咀嚼着糕点，默不作声的模样，司空琏低头吻上了她的唇，从中分享着红豆与她的甜蜜。
一块糕点，就被他们吃了足足半小时。
在这难得温情脉脉的时刻，即使司空琏已b0起得y烫，仍只是抱着她亲吻，手也轻柔地拢着她的腰t，缓缓摩挲。
孟凝渐觉困倦，但脑海中还盘旋着的沉重疑问，让她勉力清醒着抓住了司空琏的浴袍带子。
“乐土是很厉害的异能者队伍打造的吗？”
他默了默。
“是孟家。”
“司空…我怕……”
孟凝揪紧了他的衣襟，惶然担惊得如林中感知到天地凶兆的小动物，惴惴不安地深埋入了司空琏的怀里。
“你好友演奏会的赞助人之一，是孟家的家主孟脁。”
孟凝从未在母亲的口中听到过孟家的具t情况，只是偶然得知母亲与家族颇有龃龉，听了他的话一时疑惑，却隐隐期待。
司空琏眸光轻闪，捧着她白润光洁的脸颊，细密的吻落下。
“你的母亲是孟家主最ai的孩子，乐土会欢迎你的。”
这和封铎的说法大相径庭。
一个安慰她会平安见到素未谋面的亲人，一个则警示她会被研究分剖。
谁真谁假？抑或都在骗她？
但孟凝被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根本无法自行求证。
直至被抱到浴室里，孟凝仍思虑重重，秀眉蹙聚。
小尺寸的作战服与宽大蓬松的浴袍随意堆叠在地面，浴池中温热的水因两人的进入而漫溢。
水波轻轻砸打池壁的声音，皮肤被司空琏涂上沐浴泡沫的触感，还有后腰抵着滑动的贲张roubang，让孟凝醒觉般心内苦笑。
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司空琏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带去乐土，路途上还有战略城的被救民众交接任务，车队不会为她掉头。
被司空琏温柔对待了两天，差点就忘了自己只是他的囚徒，有什么资格提条件呢？
“又嘟嘴了？”
司空琏本环着她腰的手，从水面下伸出，戳了戳她被蒸汽润得软软的唇。
“唔，我——”
“凝凝，这里。”
他眸中带了戏谑，捏着她的指尖碰了下自己的。
孟凝会意，慢吞吞地半转过身，正打算攀着他的肩膀往上挣，却因为身上的泡沫滑腻，她止不住地下滑。
电光火石间，她的唇碰到y弹的r0u粒，下意识地抿住了，rujiang也轻轻蹭过那圆胀的guit0u。
“调皮…”
司空琏的声音变得喑哑。
他健硕的臂膀陡然绷紧，把孟凝从水中捞了起来，牢牢地压在了身上。
水雾氤氲中，他的浅棕眼眸似有柔情千转，专注，深深地凝视着她。
在这样的目光下，孟凝溃散漂浮又勉强重组的灵魂忽然疲惫得想要沉进去，沉进司空琏的眼睛里。
“累了吗？”
她纤长的眼睫挂了水珠，司空琏不知那是雾气凝结还是困意的泪水。
他的心倏地一软，取过淋浴头快速地给她冲洗了一遍，直接用异能吹拂去她身t表面的水分，把人裹进浴袍里，再轻放到被窝。
“睡吧。”
“司空…手…”
孟凝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松松地握住他递过来的指尖。
在司空琏源源不断传来的热意中，她似乎，能暂得一晚安睡了。
虽然已知单兵作战服在高阶异能者前形同虚设，孟凝还是认真地穿戴整齐。
她也许暂时无法抗衡人之恶，但至少在无意识的异种前要努力保全自身。
被司空琏牵着来到房门前时，强自抖擞的孟凝瑟缩了一下。
那灵魂溃碎之夜着实让她心中y影浓重，她不想那么快就再次面对封铎。
“嗯？”
司空琏回头，浅棕se的眸里带了疑惑。
“腿麻啦。”
孟凝挽上他的胳膊，用脚尖划拉了一下地面，装作拉伸。
“凝凝是要我抱着下楼吗？”
司空琏好笑地侧过身，扣着她的腰举至四目相对的位置。
今日是个难得的晴天，田野地带的无遮挡更是让yan光从窗外照入，他的眼瞳在日se中澄明温和，泛着清悠的光。
孟凝一时沉默，身子往前仆，在他脸颊轻软地落下了唇。
和着拂过的春风，晨光中的吻像是一片柔婉的花瓣，袅袅娜娜的甜蜜。
虽然被拒绝在众人前亲昵亮相，但得到她的主动，司空琏便也意态从容地把她放了下来，挽手朝外走去。
走廊一片寂静，对面的门紧阖。
孟凝绷着身子，半依在司空琏怀里，脚步也轻轻的，但直至走入电梯也没碰见另一个人。
她悄然松了口气，拧身环着他的腰，贴在他x膛上不动了。
“昨天还好好的呢？”
司空琏的指绕着她还未束起的柔坠长发，若有所思地问。
“我有点困…”
“真是娇娇儿——”
“抱歉二位，打扰了。”
缓慢合上的电梯门被一只修长的手强行掰开，一道风流ngdang的身影挤入了这方狭小的空间。
孟凝被忽然出现的声音惊得一颤，往司空琏的怀里躲得更深，分了几缕余光观察来人。
他的墨绿军装衬衫只扣了随x四五颗纽扣，大咧咧地露出小麦se饱满x肌，棕se的中长卷发松松扎成马尾搭在一边宽阔的肩膀上。
混血的眉目多情又炙人，淡绿褐se的眼眸在白炽灯下愈发的剔透，眸光流转间，瞳仁隐隐浮现电se蓝光，莫名诡谲。
“孟凝小姐日安，我是宋昀。”
他微弯了一双狐狸眼，绅士般朝孟凝伸出手，作势要行吻手礼。
随着他的俯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松垮衣襟内的紧韧x腹一览无余，正极富美感地起伏。
孟凝在末世前最不耐烦应付的就是这等轻佻纵情的公子哥儿。
虽然他们出手豪爽大方，谈吐雅致，但那呈上的十分礼物里也顶多只有两分的心意，明里暗里就要把她邀去下一场更私密荒诞的聚会。
害她以为遇上热情的知音听众，却被吓得差点要从庆功宴上落荒而逃。
想起从前那些因天真错信导致狼狈的经历，孟凝的脸se也冷淡了下来。
但出现在顶层的能是什么普通的异能者吗？说不定还是封铎的队友或下属。
又是封铎……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孟凝极不情愿地与他握了一下手，赶在他的唇碰到指尖前就飞快地撤了回来。
“宋先生，日安。”
宋昀若无其事地直起身，转而用拳撞了下司空琏的肩膀以示招呼。
“宋昀，这么早过来？”
“前哨侦察到一百公里外有异变生物群，可能是未知等级丧尸造成的。我和封铎打算改向绕行。司空，你怎么想？”
“嗯，应劭也跟我提议了，朝北……”
孟凝站到司空琏的身侧，默默听他们熟稔交换情报的对话，思cha0起伏。
抛开封铎和司空琏对她做的事，这两人拥有的武装力量在末世毋庸置疑足以成为一方豪强。
但这样jg锐的队伍，每一次的出行都得万分谨慎，多重谋划，世情b她想象中的要残酷艰难百倍。
而且这些强者间的合作联系也远b她猜测的来得紧密，织成了一张巨网，监测捕捞着稍纵即逝的机会。
作为他们掌中的玩物，她要如何苟活至末日的终结？
她真的只能一直乞求怜悯宠ai，躲在他人的庇护，或者说围困在金丝笼里吗？
孟凝在思索中，暗地掐住了自己的手心，指节也倔强地绷至发白，胃中因沉甸甸的情绪而冰冷坠胀得让她几yu作呕。
这样的一生，委实煎熬不堪。
也不知宋昀使了什么法子，在他和司空琏交谈的过程中，电梯停止了运行，门一直是半开的状态。
电流轻微嗡鸣，似是等待来人。
果不其然，沉稳有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步一步如踩在了孟凝的心上，那再临的恐惧让她的小腹也酸软闷痛了起来。
她屏住了呼x1，僵滞地捏紧了司空琏手臂上的布料，垂眸躲避封铎从门外投落的戏谑视线。
“司空琏，你怎么去哪都要抱着孟凝？”
“她心心念着要喝早茶呢。”
司空琏把孟凝揽回身前，温柔ai怜地亲了亲她的耳尖。
气氛一瞬间静默冷抑了下来。
孟凝夹在三个高大健硕，各有各俊美的高阶异能者中间，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赖以生存的氧气变得稀薄，身子若不是被箍着就要轻得被招去，后颈的肌肤su麻发痒……
“静电吗…”
孟凝在缺氧中忍不住低喘着，想要伸手去挠。
“小孟凝猜出来啦，我是雷系异能喔。”
宋昀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在那二指间陡然出现了两道蓝紫光的电弧，四周暗了一瞬。
再度恢复明亮时，电梯门缓慢关合，带着他们平稳滑行向下。
无声状态被打破后，刚刚幻觉般的对峙被默契地不再提及。
孟凝催眠自己忽略身上那两道若有似无的视线，一道利如冰刃，一道漫不经心，鹌鹑般窝入司空琏怀里寻求一丝安全感。
明明封铎和宋昀一身军装，却b谁都要混不吝，一个胜一个狂放肆意。
果然人是b较出来的，司空琏现在看来真的太稳重可靠了。
他们仍旧落座于昨晚的包房。
日光透过满洲窗，洒落于华美繁复的花砖上，茶烟升腾，室内仅有杯盘的轻微碰撞声。
孟凝啜饮了一口陈皮老白茶，不自觉地又把筷子伸往席面上的栗蓉天鹅su。
“孟孟喜欢甜的呀？这两碟给你。”
隔一个位置之遥的应远殷勤地把他跟前的荔枝冻和l教糕转到孟凝那边，想了想又起身要给她夹到碗里。
“谢谢，我自己来吧。”
有些怏怏的孟凝顿时打起了jg神，挡住碗缘，面上对应远婉柔一笑，心内却愁闷地叹气。
应远到底是热情还是煽风点火？
这近两米宽的圆桌统共坐了六人，孟凝却觉得b坐满了更拥挤。
司空琏紧傍着她的左手，右侧的应劭沉静布菜，封铎在正对面冷着脸喝茶，还有宋昀时不时开屏似地对她眨动那在yan光下变棕了的眼眸。
单是应远给她转了餐点过来，司空琏拢着她腰的手就陡然用力了许多，要是真的吃了他夹过来的食物……
“也尝尝红豆蛋挞？”
宋昀添乱似的拿起一个，做足了推荐的姿态。
听到红豆两个字，孟凝又开始觉得反胃了。
昨晚痛苦的起源正是红豆糕，她这辈子都不是太想再吃了。
“唔…我喝点粥就可以了，谢谢。”
她疲惫地端起手边司空琏给她舀的瑶柱白果粥，连稍微能让她有点食yu的甜糕也懒得碰了。
也许是逗弄够了桌上唯一的弱者，他们又开始新一轮的前行路线商讨。
“我建议是往北绕经管市。”
“应劭，你如何确保在州市附近有补给点？”
“那些小型基地坚持不了太久的，迁移后也失去了通信……”
“若往南，离乐土越来越远……”
他们正巧处于中间地带，为了一百公里外的未知等级丧尸群而沉声争论。
前往目的地的过程b孟凝想象的要漫长许多。
她本以为队伍会直接取道向北出省，但为了到西南边的战略大城完成民众交接任务，他们需要往回绕一小圈才能继续前进。
听到这曲折的车程，孟凝觉得连骨头里都开始弥漫懒倦，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
她既想快点到达乐土接触孟家人，解开母亲隐藏多年的家族秘密，又惧怕会如封铎所言，被孟家姐姐接管研究。
前景迷云重重，但孟凝只能被裹挟着去一览。
或许能拨云见日呢？
她这般安慰自己。
车队再次启程，孟凝望着窗外倒退的宁和田园风光，心内欷歔。
这种景象放在末世前是稀松平常，谁能想到在此时就成为难得的桃源？
她靠在车窗上，目光游荡，无意间与落后一步的装甲侦察车副驾位上的宋昀对视了一眼。
他的衬衫换成了笔挺的灰绿se猎装常服，扣子终于舍得扣到了领口下一颗的位置，短领带却仍旧松垮散漫。
宋昀笑眯眯地朝孟凝敬了个礼，放下手时用电弧在两车之间凭空拟出了她容貌的简画像，好几秒后才随风散去。
这般形神具备且高效的画技，放平日里，去街头卖人物速写估计也能赚不少。
孟凝不是不欣赏这样的好意花招，也知道自己不能因着过去对权贵公子哥们的刻板印象就对宋昀摆脸se。
但心中莫名升起的警戒让她只能弯起嘴角对宋昀勉强笑笑，就挪动身子远离了车窗，坐回了司空琏身边。
渐渐的，从r0ut深处升起的沉重疲意，让孟凝实在无法坚持不在他人面前过于亲近司空琏的小小原则，攀着他的臂膀就想爬到他怀里沉眠。
毕竟，系安全带都不如被高阶异能者抱着来得安心。
这可是路面了无人烟的末世，车祸不是由其他强横异能队伍造成的，就是那声势汹汹的异种群了。
“怎么了？”
司空琏r0un1e着她的后颈，在她耳边低低问道。
“我想睡一会……”
孟凝迷迷糊糊地贴在他的颈窝里，打算寻个更舒服的姿势。
“凝凝…是有了宝宝吗……”
沉缓低喃把孟凝瞬间炸醒，她下意识拧头看向驾驶座。
前面的应氏双子毫无动作，是司空琏的异能隔绝了音波传递吗？
即使清楚不会被听见这等闺中秘事，孟凝还是凑到他耳边细声回应。
“我只是太久没有长途出行啦。”
“如果是我和凝凝的宝宝，会很可ai吧……”
司空琏轻柔地抚着她的小腹，垂眸掩去了眼中的幽重暗影。
即使隔着厚重的作战服，那掌心的热度似乎还是透了过来，熨得皮r0u温绵。
熟悉了亲昵缠绵的身子不自觉地颤了颤，娇俏红晕浮上了倦白的肌肤。
孟凝的指尖蜷紧，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她被母亲编辑的基因，其中一组能让她产生抗jgzi抗t，终身对jgzi免疫。除非她被强行植入受jg卵，否则她这辈子也不会自然受孕。
更何况，她早前猜测，同时也祈祷异能者是丧尸病毒激发的变种，诞育后代的可能x微乎其微。
否则，当他们能繁殖下代，末日社会的分层只会越来越不平等——异能者高高在上，普通民众如猪狗。
神明真的会如此残酷吗？除非它想彻底摧毁可有可无的人类文明。
但司空琏会想要属于他的后代吗？如果司空琏发现她没有生育能力后，翻脸把她抛弃了呢？
孟凝还是希望至少能待在他身边直至抵达乐土的。
否则凭她一人，几乎不可能完成这漫长且危机四伏的旅途。
她有预感，无论是家族的秘密，还是力量的获取，都将在乐土得到解答。
“司空…你会很想要宝宝吗…我…前几日验了还没有……”
泪水盈盈堆积，yu坠不坠。
眼睫轻扇间，孟凝的唇也抿得微微青白，惴惴不安地等待宣判。
司空琏叹笑着拭去了她眼尾的泪，细密的吻落下。
“不急…我们还会有很长的时日……”
后车厢不知何时被升起的挡板隔绝。
孟凝被r0u在他怀里吻得轻喘，脸上泛了桃花般的春se，濡sh眼睫半覆着柔媚的眸子，她乖顺地任由司空琏夺取唇间的氧气。
暂时放下了心中的担忧，让孟凝渐渐在温情缱绻的亲吻中睡意再次上涌，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孟凝壮着胆子咬了下司空琏的舌尖，在他睁开眼睛时退开了一寸距离，软语娇求。
“如果是低阶丧尸群，我可以下车吗？”
“为什么呢？”
“我想用枪练习。总不能一直被你保护——”
“不可。凝凝，听话。”
司空琏把她往怀里拢紧了，不yu多谈。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拒绝，孟凝还是深深失落了。
到底何时，她才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力量？
她垂眸看着自己纤长白皙的手指。
这双被萨沙老师赞誉的天生适合奏琴的手，她付出了十五年的宝贵光yjg心养护，在末世却拎不起一把重型武器，也无法挥拳击碎敌人的喉骨，甚至刀尖轻轻一划就足以把她的掌中神经挑断。
如此脆弱的r0ut。
如此的受制于人。
真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