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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出轨

 

筑云会所二楼右边包厢,修着整排玻璃墙,最适合看夜晚江景。程濡洱找了角度最好的一间,先让她吃饱,接着会有烟花,五光十se映在她惊喜的脸上,然后李摩会推门而入,把那方黑丝绒盒子交给她。

“程先生,这个怎么办……”李摩按计划送东西进来,恰好在烟花燃尽的最后一秒。

今夜的每个环节,都严丝合缝卡在他设定的位置,唯独主角空缺。

其实烟花并不浪漫,燃烧过后只有呛鼻的硝石硫磺味。看烟花的过程也并不浪漫,转瞬即逝的一闪,除了吵闹没留下什么。

“扔了。”程濡洱冷淡出声。

“程先生,这个可是……”裕生忍不住开口劝。

“随便找个垃圾堆,扔了。”声音是不变的冷淡。

程濡洱懒得抬头,微眯着眼点燃一支烟,出神的望着夜幕下漆黑的江面。烟一支接一支,借此压下难以纾解的情绪。

直到零点钟声敲响。

车灯从玻璃窗一晃而过,停在会所门口。程濡洱灭了烟,g脆利落起身,沿着楼梯拾级而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刮了一夜的风,铺天盖地来势汹涌,撞得病房窗棂猎猎作响,在呼啸的北风中瑟瑟发抖。

医院楼下修着几排停车棚,满满当当挤着电动车,无法抵御突如其来的狂风,一排齐刷刷被吹倒,爆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芝华在警报声里惊醒,耳边声音嘈杂,像一场被惊扰的交响乐。

窗外又朦胧天光,她迟钝的思维花了十多秒,从凄厉的风声里,分辨出那些刺耳的嘈杂,是不同品牌电动车的警报声,同时混合后冲击耳膜。

她松口气,走到窗边坐下,盯着黑压压的乌云发呆。

手机弹出一条天气预警,西伯利亚寒cha0来袭,明后天可能落雪。

北方城市的秋天,和往年一样,倏尔闪过,是夏天和冬天交替时,短暂的一口喘息。

日子越来越冷了。芝华裹上毛毯,打开手机查看消息。

庆幸的是,父母没有发现异样。芝华住院了,果然严丁青不敢告知他们,省了她反过来安慰哭哭啼啼的母亲。

几个剧组的群聊被顶到上面,芝华往下翻了翻,才发现忘了回复艾律师的消息。

“抱歉,艾律师。我再跟你约时间,财产这方面有些新问题需要咨询。”

她仰头靠在椅背,闭上眼在脑海中推演可能发生的场景。签完离婚协议后,父亲会作何反应,母亲会如何游说,每个月10万的勒索金额,是否会成为她和严丁青斩不断的牵连。

就这样进入一场繁忙的梦,她从争执不休的离婚现场跑出来,跑进高中时那片桃林。严丁青带她来摘桃子,却忘了带竹篮,主人家的背篓已经被之前的客人取完,芝华只能拿下自己的阔檐遮yan帽,和严丁青并排往桃林去。

她捧着帽子,严丁青一颗颗往里放,帽子逐渐沉甸甸地坠,但严丁青浑然不觉,摘得兴高采烈,芝华跟在身后撇嘴,明明是两个人一起游玩,却只有一人t验到自由采摘的乐趣。

茂密的林间忽然冲出一只避暑的流浪狗,严丁青吓得掉头就跑,把她落得远远的。芝华抱着满兜粉neng的桃子,缓慢地在后面追,桃子颠簸着一颗颗掉出来,最后只幸存两个。

“唉,我辛辛苦苦摘的,全被你跑没了。”严丁青反复唠叨,单车骑出去好远,仍对撒了一地的桃子念念不舍。

芝华却不觉得可惜,那一堆桃子太重了,剩两个桃子却正好,因为她浑身上下,不多不少正好两个口袋。

座椅耸动,芝华猝然醒来,意外自己会梦到这么遥远的少年事。

也许是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总让人忍不住回想从前,想起他们还是朋友的十几岁夏天。

一个陌生号码打进来,芝华犹疑接通,没想到是裕生。

“梁小姐,我是蒋裕生,方便和我见一面吗?”耳边有潺潺水声。

芝华意料之外,没想过程濡洱的人还会再联系她。

“好。”芝华看了眼时间,“一小时后见吧。”

她拜托章医生买了一套常服送进来,和裕生约在离医院稍远的商业广场,总归是不想让人知道住院的事情。

电话另一头,裕生得到肯定答复,表情瞬间轻松,拧上水龙头往外走。

他从卫生间出来,担心说话声被前厅的程濡洱听到,刻意把水声开大。

推开门后,耳边静下来,周熠的说话声逐渐清晰。

“我还用别人告诉?你生气那么大动静,我想不知道都难。”周熠乐不可支,半瘫在沙发里,手捏着兜兜的爪子玩。

“周先生您来了。”裕生还是心虚,不敢说太多话,“程先生,那我先走了。”

程濡洱略一点头,端着茶盏吹气,脸se并未好多少。

大门开合后,周熠默默盯着他看了会儿,难得正se道:“这事有蹊跷。”

“我知道。”程濡洱说得轻描淡写,“所以我让裕生去查。”

“那你还生那么大气。”

说话声停了停,周熠忽然低声笑起来,“哦,你不是生气,你是跟人闹别扭呢?”

程濡洱不响,冷不丁站起往卧室走,对周熠下逐客令,“我没休息好,你先走吧。”

“我得提醒你,没名没份的小三是没资格闹别扭的。”周熠哈哈大笑,闹得兜兜不明所以,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程濡洱充耳不闻,哐当带上门。

外面疾风骤起,裕生停好车,给芝华发送了停车位号码,左右等了不过两分钟,便看见她裹着鹅hse羊毛大衣过来,眼底一团浅浅的乌黑,是粉底都盖不住的疲惫。

裕生放下半扇车窗,伸出头示意芝华坐进副驾,“梁小姐,麻烦你坐进车里,我带来的东西不好拿出来展示。”

虽然心存疑惑,芝华还是拉开车门,依言坐在副驾驶。

车里静悄悄,衬得她忐忑的心跳惊天动地。她反复想了无数可能,裕生可能是受程濡洱的指派,和她做一场t面的终结。她双手交叠,在暗处悄然握紧,让自己坦然接受一切可能。

裕生探身向后座,取来一个纸质手提袋,手伸进去时,纸袋哗啦啦脆响,听得芝华眼皮一跳,一动不动看着。

片刻后,他拿出一方黑se丝绒盒子,看起来像高档首饰盒,却b寻常首饰盒大了一倍不止。裕生调整方向,将开口正对芝华,手指用力缓缓打开。

盒子做得厚实,开合的弹簧绞得很紧,防止颠簸中不慎漏出里面的珠宝。

芝华听见缓慢拉长的“吱呀”声,黑se丝绒盒一点点打开,露出暗红se内里的衬布。

起初只是一丝光亮微弱地闪,随着盒子完全打开,规整收纳好的珠宝晃在她眼里,满满当当塞满整个首饰盒,耀如满天繁星,被人一颗颗小心摘下,装在凡间的普通盒子里,捧到她面前。

芝华瞠目结舌,惊愕得忘了说话,那是一整套昆曲头面,由五十件大小不一的部件组成,流光溢彩地躺在一起,华美得令人望而却步。

“一般是用水钻,但程先生要求用真钻,足足318颗,光材料费就八千多万。”裕生把盒子小心翼翼递过去,见芝华愣住不动,转而直接放在她膝头。

“为了赶工,找了7个老师傅,各个都是非遗传承人,同时加工才在前天收到货。”

裕生叹口气,见芝华实在没动静,僵得被定住似的。他伸手把盒子合上,为难地笑了笑,“结果程先生闹别扭,让我随便找个垃圾堆,把这些扔了。”

“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把它交给它的主人处置最为妥当。”

裕生说完,车里陷入持久的沉默。

原来所谓的“隆重”,竟然是这样,芝华被这份重量压得心脏ch0u搐。膝头的盒子仿佛燃烧起来,烫得她浑身上下火辣辣疼,脑内只剩嗡嗡的回响。

然而这样费尽心思准备的、沉甸甸的隆重,已经被他丢弃了。

并不光明正大的关系,皂丝麻线的家庭和婚姻,ai粉饰太平胜过一切的父亲。这其中任何一种,都能轻易斩断她和程濡洱短暂的情谊,那匆匆月余、不值一提的情谊,不可能b这些钻石宝贵。

“我不能收。”芝华忍着舌尖苦涩,直直将盒子推回去。

“梁小姐还是别为难我了。”裕生态度坚定,将盒子按回去,“实在不想要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找程先生,亲自还给他。”

去了又有何不同呢?芝华认为,这已经是悄无声息结束的意思。

但心里有个念头,让她忍不住想亲自过去画上句号,送别她人生法、毫无技巧,却爽得他浑身筋r0u紧绷,发出一声低沉的喘息。

“宝贝真会x1。”他r0u着芝华被撑开的唇瓣,克制力道在她口中顶弄,“好吃吗宝贝?”

芝华喉间溢出胡乱的声音,含着roubang的脸被他的手捏住,像一朵r0u皱的花。

轻轻ch0uchaa了数十次,程濡洱并没有打算让她口s,从她嘴里ch0u出被t1ansh的yjg,俯身吻住她。尝到她嘴里他的味道,yjg又大了几分,炙热地压在芝华光0的小腹,一下一下地蹭。

手按在她x口,隔着丝袜和内k0到满手滑腻,那里已经sh得过分夸张,随时准备好承接他。

程濡洱手指微微用力,g着薄如蝉翼的丝袜往外一扯,嘶啦一声碎裂开来。

破开的丝袜向他打开一条通道,通道尽头是sh透的内k,以及内k下无b情动的花x。

芝华被他少有的粗暴震住,感受到他的手指,慢条斯理拨开内k,袒露出脆弱的yda0口。guit0u从肚脐眼滑下,沿着sh滑的x口,来回煽情地磨,像他们此刻缠吻的力道。

yjg只是停在x口,偶尔角度不对,轻微cha进去一点,又被拔出来,撩得芝华忍不住颤抖。

“我说了我的真话,现在我想听你的。”程濡洱低哑地说,“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越来越大的空洞,整将她倾覆。芝华是一叶扁舟上,打翻了沉进大海的求生者,攀着程濡洱坚y的肩头。

“程濡洱……”她说得极缓,直视那双暗cha0涌动的眼睛,直视她万劫不复的yuwang,竭力让自己发音清晰,“我、ai、你……”

她的声音像断在身t里。

yjg破开层层软r0u,程濡洱腰腹一挺,将自己全根没入。

激烈的r0ut碰撞声,盖过他们粗重的呼x1。程濡洱将她的双腿抬起,搭在肩头,使她打开更多,被狠c的x口一览无遗,在破开的丝袜下,在拨开的内k旁,嫣红的两片唇r0u撑得几乎透明,紧致地吞着他的x器。

“宝贝,再说一遍。”程濡洱哑着嗓子,不住地吻她,吞下她满口sheny1n。

“我……嗯、我ai你……”芝华被撞得找不回呼x1,声音也是碎的。

程濡洱忽然将她抱起,维持着贯穿的姿势,压进松软的床上,双手托住她的t,把她双腿折起压在x口,整根嵌进她t内。

这样的角度,几乎将芝华整个埋进心脏处,只剩汁水泛n的x口露在空中,张开承接着他的侵占。

yi的水被挤压成白沫,挂在他们亲密jiaohe处。芝华被撑开到极致,下身不受控地收绞,真像一张饿极的嘴,贪婪地吞纳着粗长r0u刃。

他含咬芝华r0u感的耳垂,感受她t内一b0b0战栗,接连往上顶弄,听着她逐渐失控的sheny1n声,忽然断在喉头,过了几秒才细细从鼻间溢出。

明知她已经jg疲力竭,程濡洱却不给喘息机会,伸手去r0u突起的y蒂,带着薄茧的指腹刮起一阵痛,刺激她沉溺于ga0cha0的甬道再次紧缩。

“不要了,呜呜……”芝华受不住,指甲掐进他肩膀的r0u里。

埋在t内的yjg跟着ch0u动,里面滑得难以言喻,因此他食髓知味,因此他不知疲倦,埋进她t内的yuwang探不到尽头。

“叫老公,求老公放过你,宝贝。”程濡洱几乎被快感湮灭。

感受到芝华再一次ga0cha0,更为紧致的收缩,猛烈冲击着他想要sjg。

不该是她喊出口的称呼,即使在必要场合,她也尽量避免这个称呼。

但此刻,她在程濡洱身下昏昏沉沉,有种捧着心脏献出去的错觉,极小声喊出口:“老公……不要了……”

“可里面咬得好紧。”他粗喘着说,一次次顶得更深,“老公不想拔出来。”

每次roubang往外撤,四面八方的软r0u就围上来,一寸寸g着不让走。

“让老公s里面好不好?”他虽然是问着,却并未真的等芝华回答。

程濡洱记着日子,今天是她的安全期。

清脆的r0ut拍打声里,芝华呜咽着摇头,一声“不可以”被cha得断断续续。

t内的顶弄越来越重,似乎真要cha进她的r0u里,把两人钉在一起。

程濡洱挺着y得发疼的yjg,往她身t深处、更深处送,久久未能消散的躁郁,化成额前滴答坠下的汗。他腰腹缩紧,抓着芝华的t用力往身下扣,闷哼一声shej1n她身t深处。

白sejgye从jiaohe处溢出,黏在二人紧贴的大腿。程濡洱拨开她汗sh的发,吻她薄薄的眼皮,吻她喘红的鼻尖,吻她失神的唇。

外面的世界整狂风大作,而这里一片cha0sh,像被遗漏的春天。

芝华躺在程濡洱怀里,窄腰被他的双手拥着,逐渐找回平息的呼x1。

衣服r0u得乱作一团,这里没有替换的,只有几件男士浴袍,偏y偏厚的布料,躺下来时全挤在一起,不适合做睡衣。

索x就什么也不穿,相拥躺着听风吹树叶的声音,听见他们心跳同频,呼x1也默契地合在一起,感受到彼此的存在,不需要再做更多。

芝华心里从未有过的宁静,脸挨着他心口,合上的眼皮贴着他温热的皮肤,轻声说:“来见你之前,周熠带我去了个地方。”

他的声音便贴着传来,“去了哪里?”

“郊区的高尔夫球场。”芝华停下,仰起头看他。

听到地名后,程濡洱了然,周熠无非是带她去看了那群小狗,替他说几句用心良苦的好话。

程濡洱不喜欢把这种事拿上台面,尤其说给当事人听,就像刻意邀功,让他觉得即使得到什么回馈,也并不是她发自内心。

经历了程荔充满功利的母ai,程濡洱格外在意虚无缥缈的真心诚意。

“然后你就来找我了?”程濡洱垂眸看她,轻悄捏她腰上的软r0u,“这么好收买?”

芝华在他怀里痒得阵阵发笑,按住他的手,绷着笑意说:“不止呢。”

“还有什么?我有那么多秘密吗?”程濡洱的脸压下来,寻到她的唇,慢条斯理吻了几秒再放开。

“我只是,看到了一些新的小知识。”芝华笑意盈盈,两只眼睛亮莹莹,b他挑选的那堆钻石加在一起还亮,“b如,你知道zhihuá两个字,有多少种排列组合?”

程濡洱忽然顿住,原来那个笔记本,也被她看到了。

并非不想让她知道,只是时机不在此刻。他本想当作一个睡前或午后故事,等到他真的完全拥有她时,再轻描淡写说出来。

意外的是,芝华虽然知道了,却只知道这故事的一半,尚且没有把他和从前的人联系起来。

因为她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一直在找我?”

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室内烘着暖气,室外狂风肆nve,看上去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时候。

程濡洱起身随意套上浴袍,在黑se皮夹里简单翻找,取出一方不足拇指长的方形布帛,远看着有繁复花纹,头尾编着红se缎带。

拿出来的那一刻,芝华便觉得眼熟。等程濡洱重新把她揽进怀里,递进她手中细看,芝华脑海里忽然一闪,很久以前的人和事,像雨季里的积水,一滴滴在她的回忆里聚起。

“原来是你。”芝华喃喃地念,“原来你是他。”

这是她和那个奇怪的男人最后一面时,塞给他的护身符。

和他遇见之前,芝华正陷落于人生最荒寂的18岁雨季。

一切并非都是不好的,最好的年纪里,大部分日子都是快乐的。那时,她拿到了戏曲学院的录取通知,b一般考生早了几个月。

这归功于唐莺,唐莺很看重芝华,常夸她有天赋,一双眼睛聚满情绪,合该是在舞台上被人捧的角。于是唐莺拉了从前认识的老演员,让芝华跟着参演,拿了几个奖杯,再整理成资料,送去戏曲学院,为芝华换来一封提前录取的通知书。

好消息只让母亲开心了几天,某个下雨的傍晚,她接到母亲的电话,g巴巴地让她“现在回来”。

母亲说,父亲出轨了,出轨对象是培训班二楼教钢琴的老师。

“怪不得他接你下课那么勤快。”母亲哭过一场,嗓子哑得只剩气声。

芝华想问母亲怎么办,她以为母亲这样急着喊她回来,是要和她商量什么。可是她听了半天,发现母亲只是抱怨。

抱怨自己生产时没能打无痛,抱怨坐月子时月嫂不称心,却没人帮着她找新的,抱怨抚养芝华的过程里,父亲缺席的每一刻。

桩桩件件攒起来,加上如今板上钉钉的出轨,早够母亲提出那句离婚。芝华已经想好了,如果母亲问她想跟谁,她会毫不犹豫说想跟着母亲。

但是后来父亲回来,芝华才听明白,母亲翻找出这些新账旧账,并不是为了增加离婚的砝码,而是争取同情的砝码。

母亲陈列自己在这段两x关系里的不平衡,想以此换取父亲的同情。因此失败后,母亲变得歇斯底里,变成芝华没见过的偏执模样。

从前连睡觉都怕弄乱一头漂亮的卷发,如今扯着嘶哑的嗓子,攀着一捆不知何时准备的麻绳,闹着上吊的戏码。

一场出轨,把她jg致美丽的母亲,变成了泼妇。

芝华看着他们,像看一对陌生夫妇。她的人生没有真正的叛逆期,只是偶尔涌生叛逆的脾气,b如这一刻,她郁气地离家出走,投奔了她的昆曲老师唐莺。

那晚月se朦胧,空气里满是sh润的水汽,芝华看见唐莺等在公寓楼下,披着一件烟灰se针织开衫,手里还抱着另一件,然后披在芝华身上。

坐在沙发里,芝华吞吞吐吐,觉得家里发生的事,是难以启齿的丑事。唐莺听了,抱着她笑,掀开自己的衣角,露出小腹那道狰狞的缝合疤痕。

芝华喜欢看唐莺的脸,眉眼都像纤细的柳叶,是古画里侍nv们的模样,越看越觉得是一件jg美绝l的艺术品。她断然想不到,这样的艺术品,藏着丑陋的疤痕。唐莺没有结婚,已经做过剖腹产手术,可她生产下来的孩子,芝华又从未见过。

“我不能见,也不想见,这是我人生里不能不经历的噩梦。你看,每个人都有难以启齿的事情,你没必要感到自卑。”唐莺抱着她,像母亲安抚睡梦中惊醒的孩子,手掌轻拍芝华的脊背。

后来芝华时常梦到唐莺,时常会失神地想,如果唐莺知道她20岁的遭遇,会否说出不一样的话,会否能让她多一点勇气。

可惜芝华没有机会了。

,然后程老板要发现真相了!

兜兜医生。

程濡洱极其不耐烦地等,ch0u空一盒烟,才等到芝华的主治医生。

最后一根烟刚刚点燃,被他g脆利落按熄。他推开门走出去,狭长走廊里,凌晨的医院静得人心慌。

“你好,我想了解一下芝华的情况。”他心头直跳,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好意思,这是病人的ygsi,我不能告诉您。”章医生飞快地说。

气氛忽然冷得可怖。

“章医生,你简单介绍一下就好。”裕生连忙劝说,小心地看程濡洱脸se。

“抱歉,我不能说。”章医生格外坚决,“如果她是其他问题,我说了也就说了,但她的心理问题诱因,我真的没办法随便说。”

程濡洱r0u着眉心,强压下烦躁,因为这个医生站在芝华的立场,所以他有了些耐心去解释。

想了想,却不知从何开头。

“我和她认识很久,只是8年前失联……”程濡洱试图平心静气地娓娓道来。

“容我打断一下。”章医生神se震动,用力呼出一口气,缓缓向他确认,“您以前和她见面,是不是戴着口罩、墨镜和帽子?”

程濡洱身t一僵,片刻后点点头,“对。”

“好吧,请您跟我到诊室来,您一个人进。”章医生叹口气,打开诊室的门。

消毒水味钻出来,心头那gu怪异的预感更浓,程濡洱竟要提着一口气,才能稳着脚步走进去。

“我从前对她进行治疗时,发现有关唐莺和你的经历,对她来说是为数不多的有治愈效果的经历。所以如果是你,我愿意和你聊一聊,也许能彻底治愈她。”

房间还是黑的,章医生借着走廊灯,啪嗒按开墙壁的开关,顶灯倏然亮起,刺得他瞳孔发白。

“但是你确认,无论她是什么样的,你都能接受吗?”她声音冷静,像一块坚y的铁板。

“我非常确认。”程濡洱毫不犹豫答。

几秒钟的沉默里,章医生一眨不眨看着他的眼睛,以确认他这份郑重承诺的真实x。短暂又漫长的无声考验后,她脸上的防备褪去,抬手示意程濡洱坐下。

程濡洱很少有这么顺从的时候,像回到学生时代,忐忑不安地等一份通知书。

“梁小姐她在8年前遭遇了x侵,一度有很严重的ptsd,失眠、厌食、呕吐,还曾短暂地有过人际交往障碍……”

十几分钟后,诊室的门忽然被重重摔开,砸在墙壁上嗡嗡响。

裕生被这动静吓住,几乎从板凳上跳起来,看见程濡洱面se铁青走出来,眼里涌动着暗无天日的暴风雪,紧绷的气氛令人不寒而栗,是想把人千刀万剐的怒意。

“严丁青每个月固定把钱给了一个人,明天中午之前,把这个人找出来。”程濡洱0出烟盒,里面空空如也,他冷脸把烟盒捏成团扔进垃圾桶。

“谁找到,赏谁十万。”话说得轻飘飘。

“您要做什么?”裕生不知晓实情,敏锐察觉程濡洱正在失控的悬崖边,准备纵身一跃。

“我要g什么?”他笑得毛骨悚然,语气仍是寻常,“我要杀人。”

久违的肃杀的狠意,再次浮现于他脸庞。

走出医院大门,程濡洱拿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手是抖的,控制不住的愤怒盘亘在脑海,几乎倾覆他所有理智。

章医生的话只开了个头,他好似受了当头一bang,身t被sisi定住,只剩一双愕然的眼睛,看着对面医生的嘴一张一合,蹦出来的字融化在空中,他什么也听不见。

x口被cha进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是八年前风吹日晒,一直等到今日扎向他的利刃,刺进他止不住阵痛的心脏,残忍地绞动。

程荔去世以后,这是他地用现金。

没想到程濡洱竟然早就知道,并且找到了赵阿平,这说明程濡洱甚至在看到这些照片前,就已经知道芝华的遭遇,却仍然要见严丁青。

一个半si不活的男人被踹进来,摔倒严丁青脚边,吓得严丁青连连后退几步,看清那个人的脸。

真的是赵阿平,他双手被反捆,脸磕在地板上,很沉的一声闷响。

“我说过,不要撒谎。”

程濡洱一字一顿,扯住赵阿平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把照片举到他面前。

一张失焦大半的照片,图里是nv孩的一双腿,布满擦伤和淤痕。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到照片的医生描述得再多,也不如一张照片带来的冲击力,轻而易举击溃他。

心疼,无尽的心疼,借着t内奔涌的血ye,充斥他四肢百骸。

紧接着是愤怒,恨不能毁天灭地的愤怒,耳边似乎能听见那令人心碎的哭喊,如上百根针扎进他身t。

程濡洱双目猩红,扯着赵阿平往摆满钢棍的地方去。

“这不是我拍的!这不是我!”赵阿平面无人se,他知道自己再不喊,可能会被活活打si,“我只是把人迷晕了带过去!我拍的时候她穿着衣服,我就收了五千块钱而已,不至于冒这么大风险!”

程濡洱脚步一顿,扯着赵阿平头发的手骤然松开。

“我兜里有,我身上带着的才是我拍的照片,还有录音!”赵阿平竭力挣扎,身t撞在地板上嗡嗡响。

裕生伸手去翻,果然找出几张照片,和一支老旧录音笔。

几乎同时,房内乍然响起慌乱脚步声,严丁青拔腿往外冲。

一切不言而喻。

“按住他。”程濡洱沉声说。

严丁青的手刚扒开门,便被门口守着的人一脚踹回,又陆续进来两个人,一左一右sisi按住严丁青,令他彻底动弹不得。

录音笔按开,一小段滋啦电流声后,严丁青的声音赫然出现。

“你可以走了。”严丁青说。

“这样不会出事吧。”赵阿平惴惴不安地问。

“后面的事与你无关,你已经把人带到,现在可以走了。”

一串脚步跑开,十余秒后,录音结束。

剩下的一切,已无需再问。

“c。”

程濡洱只觉浑身血气倒流,疾步走到严丁青面前,猛然一拳砸在严丁青脸侧,砸得他东倒西歪,瞬间咳出鲜血。

难以置信,芝华竟然和罪魁祸首生活八年。程濡洱承认他会嫉妒,他一度不希望芝华的丈夫太优秀,这样会让程濡洱介入得十分困难。

可若早知道她会过得如此艰难,程濡洱宁愿芝华真的婚姻美满琴瑟和鸣,他去做个令人唾骂的坏人,也好过亲眼确认她受的苦难。

“架起来。”程濡洱冷声喊。

伏倒在地的严丁青被强行拉起,断断续续往外吐着血。

程濡洱脸se铁青,扭了扭脖子,回身抄起一根钢棍,一脚将严丁青踹飞到墙上,再跌落下来。

地板跟着一颤,严丁青没有喘息的机会,再次被人架起,钢棍冒着寒光,从下往上抬,停在他头顶。他听见划破空气的动静,钢棍落在身上是钝痛,痛感来得迟缓,几秒后才有密密麻麻的疼,雨点般噼里啪啦落在他身上。

没有还手的机会,也没有求饶的机会。他被打得摔倒地上,很快再次被架起,眼前被血w成鲜红一片。

程濡洱脸上沾着严丁青喷s的血点,挂在他脸颊和鼻尖,像滴在荒无人迹的雪地上。

钢棍坠着血,被架住的严丁青喘息越来越弱,几乎已经昏si过去。

外面有人飞跑进来,顾不上礼数,推开门便说:“程先生,去接的人说,梁小姐不在住宿楼的房间里,但是房里有她的高跟鞋。”

程濡洱心口一沉,扔开钢棍,扼住严丁青下巴,咬牙切齿问:“人呢?”

鲜血徐徐淌到程濡洱手上,严丁青微微撑开沉重的眼皮,看见那张看愤怒又焦急的脸,竟然笑了起来。

“我他妈问你,人呢!”

“你不是挺能找人吗?自己去找啊。”

程濡洱怒极反笑,“严丁青,你真该庆幸。庆幸我现在对生活有了期待,想陪着她到老,不想浪费余生能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否则我已经亲手弄si你了。”

看着地上大团血w,严丁青已经被打成一堆烂r0u,再打下去索然无味。

“李摩,找两个男人来。自己上也好,用道具也好,做了他,不玩出人命就行。”程濡洱按开内线,飞速交代,“玩完以后带着他去自首,我买单。”

他ch0u出几张纸巾,潦草地擦掉手上血迹,来不及整理衣物上的腥红斑点,心急如焚往外赶。

“这里所有人,都去山里找。”程濡洱声音抖着,鲜少如此慌乱。

裕生赶忙跑在前面,让司机发动汽车,拉开后座等程濡洱上车。

不行,三个人一台车效率太低。程濡洱呼x1一滞,毅然掉头往地下车库去,匆匆嘱咐裕生:“你和司机一人一台车,我自己开车去。”

裕生拉着车门的手愕然僵住,听见地下车库传来尖锐的冲刺声,瞠目结舌看着程濡洱真的开了一辆越野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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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还有一章,别看漏啦!

八年前车祸后,程濡洱再也没开过车。

一旦坐上汽车驾驶座,雨季的cha0热气息扑面而来,世界瞬间sh漉漉,耳边滴滴答答是雨和血混杂的动静。

他眼前画面一帧帧,总是忍不住回想汽车翻倒的一霎那,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转,以至于他双手不住颤抖,完全握不住方向盘。

可是相较这些,他更害怕再一次和芝华失约。

影视城所在的山不算深山老林,但也没有多少现代化开发,芝华独自一人,在山里多待一秒,危险就多一分,他很难说服自己坐在汽车后座等,他很难说服自己不亲自做点什么。

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时,程濡洱来不及想太多,绷着一口气发动汽车,听着引擎震动声响,双手微微握拳又松开,g错利落抓住方向盘。

脑内漫开一片白雾,程濡洱感觉心脏悬起,强烈的心悸在他t内掀起海啸。

程濡洱稳住呼x1,再次一鼓作气,松开手刹换档,一脚踩下油门。

汽车缓缓往前,速度逐渐加快,他心跳就如仪表盘上不断攀升的数字。

密不透风的陈年雨季围着他,是一堵他以为这辈子都无法穿越的墙。汽车载着他往这堵墙冲去,脑袋里那根弦已经绷到临界值。他抓着方向盘的手青筋突起,指节用力变成青白se。

几乎要窒息的一瞬间,汽车冲出地下车库,明晃晃的室外光闯进车里,程濡洱猛然松口气,如梦初醒般发现,自己已然穿过了那道墙。

城市主g道上,二十余辆汽车同时往相同的方向驶去。那座山太大,最高峰时可容纳23个剧组同时开工。影城管理方已经收到通知,提早清理了上山路障。除了程濡洱,其他人几乎同时抵达,几十辆车鱼贯而入,却只能在修筑好的柏油路面行驶,未开发的地方山路崎岖,寻常小轿车行进艰难。

没有别的办法,现场只有三辆越野车,能继续往山上开,其余车上的人纷纷下来,徒步往树林深处去。

十几分钟后,程濡洱的越野车匆匆赶到,车后座趴着兜兜,正伸着脖子看窗外。程濡洱特意绕回去,把兜兜接上车,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希望,哪怕帮手是只小狗。

住宿楼内一片狼藉,拥挤的房间堆叠着各样文件和设备。北侧窗户打开,垃圾桶被寒风吹倒,撕碎的离婚协议书散满房间,开门的刹那再次扬起,像满屋飞舞的雪花。

窗边不远处,歪歪斜斜倒着一张靠背椅,椅背一角抵在墙上,一只道具手铐断成两截,安安静静躺在椅子脚。

大开的窗户像两扇破洞,中间光秃秃竖着一根铝合金支柱,紧紧缠了一圈白se布帛,大约是从床上扯下的床单和被单,被人拧成一长条粗而结实的绳子,延伸向外垂落下去。

这里没有任何芝华的痕迹,只余窗边一双nv士方跟短靴,东倒西歪散在地板上。

严丁青离开不久后,芝华尝试挣开道具手铐。她不确定严丁青是否会突然返回,他的情绪状态明显不对,芝华害怕他更一步失控,必须争分夺秒离开这里。

道具手铐是合金材料,只要力气够大,有希望成功扯断。她试着将两只手往反方向扯,可惜她双手反捆在椅背后,扭住的胳膊完全无法用力。

芝华思索片刻,轻微歇口气,脚踩上椅子坐垫,缓慢把身t往上抬,带着胳膊一点点从椅背ch0u出来。

肩头扭得酸痛无b,芝华觉得胳膊快要折断,披发胡乱盖着脸,她累得大汗淋漓,胳膊完全从椅背ch0u出来的那一刻,摇摇晃晃站在椅子上的双腿失去平衡,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她摔得双眼发懵,忍着痛坐起来,手腕被勒出红痕,已经变得肿痛。没时间再犹豫,她紧咬牙关,背着手蛮力一扯,合金手铐卡着手腕骨头,活生生要切碎似的,忽然向两边崩开。

双手寻回自由后,芝华飞奔至门口,发现大门从外面反锁,房间断电无法联系工作人员,她托特包里的手机,也被严丁青带走,一切向外界求助的方法都被切断。

但芝华绝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她始终担忧严丁青突然一个回马枪,于是扑到窗边往下看。这里是三楼,大概有八米高。酒店规格的床单和被套系在一起,大约五米长。

人从三米高的地方跳下去,会不会摔伤?芝华踟蹰了几秒,身t先大脑一步行动,本能地打开窗户,把床单绑上去。

迎着山野间涌来的风,芝华攥着手里的白se床单,蹙眉踢掉脚上的短靴,毫不犹豫攀上窗台,翻身往下去。

这一次,也许是粉身碎骨,也许是平安着陆。芝华拼着全身气力,闭着眼慢慢往下挪,四肢在风里逐渐僵y,额角的汗却一滴滴往外渗。

她抓着这根白se绳索的最末端,像风中摇摇yu坠的落叶,心一横松开手,任自己随风降落。

也许是芝华落地姿势巧妙得当,摔在枯草地上没有想象中疼,她很快站起来四处张望,却想不起来柏油路入口在哪个方向。

呼啸的风声里,芝华听见有汽车靠近。此时是各个剧组的工作时间,即使休息也会留在片场休息室,没有剧组人员会在大白天返回住宿楼。

芝华提心吊胆,担心来的是折返的严丁青,不容多想钻进眼前的树林。

站在树林外看时,郁郁苍苍的树各个笔直,树与树之间的间隙清晰,从中穿行应该不算难事。真正钻进去以后,芝华抬头茫然地看,树与树长得大同小异,她不是山里擅长折枝的松鼠,脑袋里的陀螺仪胡乱打转,完全找不到出去的方向。

山里气温越来越低,她赤脚踩着枯枝败叶,被扯坏的外套和衬衫挡不住风,灌得她脚步越来越沉重。

芝华已经没力气了,但她坚持一步步往前走,尽管这样于事无补,可她不想轻易认输。

初雪好像要来了,一旦真的落雪,没有人找到她,芝华只能在山林间绝望地等待失温。她的脚已经冻得失去知觉,芝华筋疲力竭,扶着一棵树坐下来,整个人蜷缩进外套里,呼呼地喘着气。

无助的寂静中,两片雪花落在她睫毛,很快化成水濡sh她的眼眶。芝华惊愕抬头,看见漫天雪花从枝桠间降落,簌簌砸在落叶上。

完了,雪真的来了。

芝华叹口气,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山林间忽然传来沙沙声,是动物飞跑的动静。芝华听见几声嘤嘤,像极了兜兜。她早已绝望的双眼陡然亮起,扶着树g站起身来,焦急地四处看。

右手边下坡地方向,一团黑白飞速奔来,嘤嘤声越来越清晰,芝华似乎闻见了兜兜的气味,抖着嗓子试探地喊了一声:“兜兜?”

回应她的,是一声更为洪亮的犬吠。芝华喜出望外,艰难迈着已经麻木的双脚,蹒跚着往右边靠近。

山坡下的枯草地,一点点跃入她模糊不清的视野,芝华听见有人正朝她飞奔而来。

兜兜身后,一抹黑se的身影,焦急万分拨开身前斜出的枝桠,一刻不停奔向芝华,猝然将她抱进怀里。

全世界的雪,悉数落在他的身上。他敞开外套,将芝华牢牢包裹,漫天遍野的风声雪声顷刻消弭,滚滚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雪松香,为她修筑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避风港。

“程濡洱,程濡洱……”芝华躲进他怀里失声痛哭,冻僵的四肢在他密不透风的拥抱里,逐渐找回人间的温度。

“是我,是我,我在这里。”

程濡洱紧紧抱着芝华,双手抖得不成样子,感受她在怀里,像一块逐渐化开的寒冰。惊惶的心落回x膛,他像失而复得的寻宝者,将她小心翼翼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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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队立大功!!

密密匝匝的雪中,树林变成幽寂的灰白se,浓烈的寒意在脚边堆叠成积雪,薄薄一层铺在枯草地上。

程濡洱脱下外套,又长又重一件罩在芝华身上,将她打横抱起,像把她装在一只黑se羊毛呢袋子里,一双冻红的赤足蜷缩着裹进去,躲进风雪找不到的地方。

越野车在右面半山腰抛锚,确切来说不能算抛锚,是程濡洱太久没有开车,轮子卡进爬坡时的坑洞里,他不得不带着兜兜下来寻,否则他至少能赶在落雪前找到芝华。

芝华被放进汽车后座,兜兜挨着她一起爬上来,小脑袋隔着黑se外套蹭她的肩,似乎知道她冷。

送风口丝丝ch0u动,猛烈地往外灌热气,程濡洱头一次把暖风档位打满,热气烘得像一团旺盛的篝火,烤化了芝华发梢的雪粒子。

她四肢的触觉起初是钝的,仿佛穿了一层又厚又y的壳,慢慢地感觉那层壳化开,僵y的指尖终于能活动,沾着枯枝败叶的双脚搁在程濡洱腿上,微润的泥土蹭在他黑se的西k。

车窗外雪花越来越大,世界坠进一块人迹罕至的白se原野,芝华靠着车门,看着自己那双脏兮兮的脚踩在程濡洱的西k,他g净的手指正捧着其中一只,拿sh纸巾仔细地擦。

雪花在他身后簌簌落下,隔着一扇玻璃,外面的冰天雪地与他们无关,宽敞而温暖的车厢像她的防空洞。

两只脚都被他清理g净,捂在他暖烘烘的掌心里。程濡洱垂着头,细看才能发现下巴有两粒g燥的血点。

“你受伤了?”

她往前探,身子从外套里掉出来,眼里刚止住的泪,又连续不断落下来。

“没事,这不是我的血。”程濡洱蹭她红通通的眼皮,拉起外套盖住她,抱进怀里。

可她已经哭了起来,轻声啜泣的身t像按开了悲伤的阀门,在他怀里难过地抖着。程濡洱抱着她,觉得她的眼泪b外面的雪还多,一滴滴砸得他心脏ch0u痛,抹不尽擦不完,源源不断地淌。

“别哭了,宝贝。”程濡洱捧起她的脸,如同捧了一汪易碎的泉水,指腹r0u开她的泪痕。

芝华眼前水雾弥漫,看着他那双专注的眼睛,看见他眼里满溢的ai与心疼,忍不住贴上他的唇,sh漉漉哭着吻住他。

毛茸茸的尾巴扫着她脚背,她被用力地回吻住,用彼此真实的气息交换安全感,确认这一次他们真的找到彼此。

裕生随着定位找过来,他看见越野车一直不动,便猜测要么找到人,要么车出问题了,没想到两样都有。

车里有压抑哭声,裕生犹犹豫豫打开驾驶座门,只有没心没肺的兜兜冲他摇尾巴。裕生便悄声朝兜兜招手,牵着狗绳把兜兜带到副驾驶座,座椅晃动声太大,吓得芝华舌尖一躲,埋头钻进程濡洱怀里。

程濡洱被不悦地打断,抬起头往前看了一眼,抱着芝华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断续的啜泣。

“通知其他人都回去吧。”他声音低哑,r0u了r0u芝华的后脑勺,“我们也回家。”

裕生便答好,皱眉犯愁怎么把车挪出来,原地折腾半晌,车身吭哧吭哧,往上猛地冲出去,终于从泥坑里脱身。

后来一路平坦,灰白se的树林逐渐开阔,几分钟便驶抵泊油路面。车身不再晃晃悠悠,震动频率小得微不可查,芝华知道他们已经找到出口,无声松口气,默默环住程濡洱的腰,背上那双手随即把她抱得更紧。

如此,芝华能暂时安心睡去,脸颊闷得像一颗桃子。程濡洱趁她睡熟,目光一遭遭地找,生怕有尚未发现的伤口。

汽车缓缓停进别墅车库,草坪盖着一层雪,驶进去压出两排车轮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是否要联系医生过来?”裕生在前面问。

“我不想见医生。”芝华闷在怀里,黏糊糊地说。

程濡洱一时没说话,眉头紧皱着,垂眸看她。

前排车门短暂打开又合上,裕生是识趣的,牵着兜兜往房里走,松软的积雪塌陷两串脚印。

大雪纷飞里,芝华一昧往他怀里钻,重复说着:“我现在不想见医生。”

“芝华。”程濡洱把她从怀里拽出来,与她额头相抵,“你需要检查,你可能会生病,会不舒服……”

说话声被吻打断,芝华仰起头,堵住他那张开合的嘴。

程濡洱喉结滑动,忍耐着再次将她拉开,声音又哑了,“宝贝,不能在这种时候g引我。”

“可我现在只想让你吻我。”芝华委屈地看着他,氤氲着水雾的眼睛楚楚可怜。

她又把那双唇送过去,唇r0u已经被吻成深粉se,像两瓣打sh的花。浓郁的雪松香让她充满安全感,因此她闻得上瘾,不舍得分开。

“我们先让医生检查,好吗?”程濡洱轻蹭她的唇,却没有吻下去。

“不好。”芝华咬住下唇,小猫似的t1an他的下巴,“你检查我,好不好。”

t1an的一下,沿着皮肤纹理炸开细密火花。程濡洱早就y了,西k裆部撑起,眸se危险地暗下去,扣着芝华后脑勺,不再忍耐地深吻下去。

芝华被汹涌的吻压得往后倒,轻轻扯住程濡洱的衬衫,被他按倒在座位上。

后颈被一只温热g燥的手抚弄着,缠吻时脸颊因x1shun凹陷,舌尖扫刮她口腔nengr0u,像尝一块微甜的n布丁。

另一只顺着脖颈皮肤往下滑,0到敞开的衬衫领口,扣眼竟然是空的。

程濡洱低头扫过去,发现衬衫有被扯开的痕迹,牛仔k腰处的金属扣也半吊着,是被人蛮力拽坏的。

这身衣服早已不算完整,只是一直抱着她,所以从未发现外套下的凌乱。

他眼神一冷,觉得先前对严丁青的话说得太早。

放在她衣领处的手,忽然不敢像以往那样,直接将她衣服脱下,怕令她想起不好的回忆,怕再次吓到她。

“宝贝,我现在要脱掉你的衣服。”程濡洱闷声说,他要确认她听见,确认她允许,再进行下一步。

芝华很轻地点头,拉着他的手往扣眼带。衬衫还剩三颗完好的贝壳扣,他们手指叠在一起,一颗颗剥开,像剥开一颗水汪汪的荔枝。

衣服下的身t一点点展开,他呼x1紧了几分,小心翼翼地去看,白腻光滑的皮肤,在他目光逡巡下起了一层j皮疙瘩。

幸好没有任何伤口,芝华没在严丁青手里再次受伤,否则他真会忍不住,回去亲手杀了严丁青。

“你亲亲我。”芝华在他的目光里软化,身t化成一块黏糊糊的软糖,腿间变得腻滑。

“亲哪里?”程濡洱把脸贴下来,鼻息温柔地扫过她的肚脐眼。

“亲我的心脏。”她似乎是邀请。

雪白的rr0u下,她心脏跳动处,薄粉se皮r0u跟着一起弹动。

程濡洱低声答好,张开嘴hanzhu她的rt0u,往喉咙深处吞,把她跳动不止的心和心里的血ye一起,吞着往他的心脏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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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加更

“嗯……不、不止这里。”芝华被亲得乱了套,无措地抓着他的头发,在她指间r0u来r0u去。

“还有哪里?”他含着一粒rujiang,说话时舌头来回拨弄,含糊不清的发音令芝华sh得更厉害。

“全部、所有,我需要你。”她眼里又噙着泪,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好,我全部都给你。”程濡洱吻了吻她眼角的泪,开始褪她的k子。

紧闭的腿心,b她的眼睛更sh,关不住的水泽溢出来,粘在卷曲的毛发上,亮晶晶的漂亮极了。

程濡洱把脸贴上去,捧着她的t去亲,像和她接吻般t1an弄两瓣y,用舌头把x口c开,sh热地往里顶。

舌头的触感和yjg完全不同,又软又y、又sh又热,心脏被x1得往下坠,芝华被吃得浑身颤栗,声声sheny1n变了调。

“我现在想cha进去,宝贝。”程濡洱没有脱衣服,只拉开西k拉链,把挺翘的yjg释放出来。

他拉着芝华的手,握住yjg前端,带着她的指尖r0uguit0u的缝隙,刮着几缕微黏的前列腺ye,均匀往柱身抹。

“我可以cha进去吗?”他又问。

“可以,我想要你cha进来。”芝华撑起上半身吻他,被程濡洱吻得重新跌回坐垫。

车身开始晃动,玻璃上雾气越来越浓,程濡洱扶着yjgcha进去,脱下衬衫后将她抱进怀里,让他们的心口撞在一起,r0ut与r0ut亲密无间地摩擦。

“还需要什么,宝贝,告诉我。”程濡洱低头吻她,x1咬她的舌头,尝到几滴猝不及防的眼泪。

“嗯……我只需要你,程濡洱……”

芝华全无保留,因此程濡洱也是。

他不再克制汹涌的情cha0,想在她t内也掀起遮天蔽日的海啸,r0u着她的tr0u,一次b一次重地撞进去,听见她短促又娇软的喘,简直想si在她身t里。

车厢摇晃越来越剧烈,芝华被翻身趴着,手撑在聚着白雾的玻璃上。程濡洱俯身贴在她后背,双手r0u着她的rr0u,慢慢把yjg喂进去,从蝴蝶骨开始细细往下吻,一直吻到她淌汗的腰窝。

然后,又吻回她的唇。

“宝贝,老公全都给你了,为什么还要哭?”

程濡洱掐着她的脸颊,迫使她在被cha的同时,回头与他接吻。

这样的姿势cha得很深,yda0紧致x1裹着,每一次ch0uchaa都碾过那块敏感的软r0u,每一次都令她发出失控的呜咽。

泪水已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被c得狠了,和身下一样sh漉漉。

“还不够,不够多……”芝华在深吻中模糊不清地答。

她已经ga0cha0了三次,双手支撑不起身t,渐渐滑低贴在坐垫上,只剩t0ngbu高高翘着,承受着身后腹肌的撞击。

肥软的r0u撞出一b0b0水纹,漾进她逐渐被填满的心。芝华知道她需要程濡洱的气息,她需要他的存在,把那些梦魇从她身t挤出。

“怎样才算够,嗯?”他被g着,力度逐渐失控地顶,车都快要倾倒。

“完全、给我……填满我……”她期期艾艾地索求。

程濡洱当然不会拒绝,他一直等待着,他极其享受被芝华需要,这种快乐胜过sjg的快感。

“好的宝贝,老公填满你。”他松开芝华的唇,直起身更深地c。

车厢耸动声、皮r0u碰撞声、或粗或细的喘息声,交织在闷热的空气里。芝华失神地仰头,汗滴从睫毛砸下,眼里的泪被不断攀升的温度烘g,她的心终于不再是cha0sh一片。

程濡洱难抑低喘,一b0b0快感接踵而至,俯身咬住芝华后颈软r0u,在眼前一片白光里,shej1n她身t最深处。

人在确认环境安全后,很容易进入酣眠。芝华窝在程濡洱怀里,陷入一场漫长的睡眠,从越野车到卧室的床上,她毫无知觉,经过大半天的波折,胆战心惊的她终于回到可以露出柔软肚皮的地方。

天黑得看不出时间,芝华忽然惊醒,仿佛被某种东西强行唤醒。她睡眼惺忪翻了身,程濡洱的手抱上来,隔着睡衣摩挲她。

“晚上十点多了,饿不饿?”

程濡洱的声音很清醒,他只睡了两三个小时,剩余时间都为了陪着她,怕芝华突然醒来找不到人,会感到害怕。

“有点饿。”芝华倦意很浓,不想起床。

“那你再躺一会儿,我弄好了端上来。”程濡洱便起身出去,手里拿着手机。

芝华恍惚地看着,他的手机屏幕好像一直亮着,不断弹着新消息。

“人已经确认si亡了。”

屏幕最上方,裕生发来新消息。

程濡洱略一皱眉,眼里没有别的情绪,分外平静地回复:“去问齐烽,按流程来。”

厨房ch0u油烟机发出嗡响,程濡洱不再看手机,没什么事b芝华的晚饭更重要,即使是严丁青自杀。

折磨多到一定程度,人的意志就如g裂的枯木,轻而易举地折断。

对严丁青而言,他的人生是一步错步步错。

高一那年,他用老旧的手持dv拍了一堆素材,家里的电脑带不动剪辑软件,他厚着脸皮找老师申请使用学校的电脑。

“没有这种规矩的,你们是学生,电子产品要少接触,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打游戏?”老师直接回绝他。

这使得严丁青万分沮丧,但难过只持续了一天。正文!

十月底的时候,气温真正降下来,芝华畏寒,喜欢把所到之处的暖气开到最大。程濡洱当然没异议,只担心她穿得太少,室内外温差太大会感冒。

口头叮嘱,芝华是不肯听的。她往排练室跑得勤,门一关上就不ai碰手机,大部分时候处于失联状态。

,即使沉浸于排练,也要定时定点互通消息,尤其要求芝华向程濡洱报备,有没有达到饮水量,有没有及时放松肌r0u,有没有认真吃营养餐。

几天后,有记者到公司做专访,中场休息时听见程濡洱手机震了震,他随手点开,脸上轻轻带笑,按住语音说:“不喜欢吃胡萝卜就算了,明天让他们改配方。不过肌r0u按摩不能躲,脚踝要好好保暖,练得刻苦我没意见,但不能为了一场面试把自己折腾惨了。”

那一瞬间,程濡洱身上镀了一层柔光滤镜,不厌其烦地细细叮嘱,像极了记者以前常见的某一类人。

“请问您家里是有艺考生吗?”记者问,“每年艺考采访时,那些家长的状态,和您刚才一模一样。”

闻言,程濡洱意外地笑了笑,想起芝华每晚到家jg疲力竭的模样,沾上枕头几秒就能呼呼大睡,嘴里嚷着累si累活,第二天继续早出晚归,确实很像高考冲刺的学生。

甚至因为这个,程濡洱已经被迫禁yu很久。

他们的关系还没公开,前夫去世不到半个月就结束单身,确实显得惊世骇俗,芝华不让对外说,因此程濡洱面对记者没什么可答的。

“艺考生,可能是吧。”他笑得很惬意,与以前被采访的状态截然不同,“希望她顺利考上,不然先崩溃的人可能会是我。”

面试当天,程濡洱b芝华还焦虑,临出门前反复确认要带的东西,一边打包一边安抚芝华:“别紧张、别紧张,你只管好好唱。”

“我真的不紧张。”芝华忍俊不禁。

最初接到通知时,紧张不已的人是芝华。但废寝忘食一段时间后,芝华知道她已经准备到极致,问心无愧也就不再紧张。

他们的心境颠倒过来,程濡洱变得瞻前顾后,把人送到剧院时,仍在纠结要不要重新回去拿真钻头面。

“那个是生日礼物,现场人多,我怕手忙脚乱弄丢了。而且评委那么远,看不出来真钻水钻的区别。”芝华执意用普通的水钻头面,皮实、耐用,不慎碎了几颗也不会心疼。

“好吧。”程濡洱妥协。

这是芝华的战场,武器是否称手,由她说了算。

陪同的家属不让跟上楼,只能在一楼大厅等。芝华皱眉让程濡洱回车里去,平日里大厅是等待进场检票的地方,没有暖气也没有座椅,等在这里活像被罚站。

程濡洱坐回车里,这辈子很少有如此煎熬的时候,b等待政府的招标结果还难熬,时不时看看手表,实在坐不住就下车走两圈,再ch0u根烟让自己平复。

两个小时缓慢滑走,电梯口终于传来“叮”的一声,程濡洱还没看见人,只听见轻盈的脚步。他十足确认那是芝华的脚步声,他从来没有刻意去记她走路的声音,却奇妙地牢牢记住了。

果然芝华的脸出现于视野,她没有化完整的戏曲妆,下半张脸裹在蓬松的围巾里,露出两只化得殷红的眼睛,像焰火里的两颗宝石。

“怎么样?”程濡洱疾步迎上去,把她两只手拉着握进掌心。

芝华起先沉默不语,那双眼睛看着他,令他安慰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忽听见噗嗤一声笑,她眉眼弯起,喜悦不言而喻。

“裕生,把蛋糕拿来出!”程濡洱显得b芝华更兴奋,催促裕生把后备箱的翻糖蛋糕端出来。

蛋糕盖子被揭开,两层青草绿的蛋糕底座,上面立着一个穿白裙的nv孩,是芝华18岁的模样,nv孩脚边用n油写着一行工整的字。

“不论别人如何评价,你已经是我心中的最佳杨贵妃。”芝华缓缓念出来。

“诶?拿错了!”裕生心头一惊,端着蛋糕跑回后备箱,换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蛋糕盒子。

这一次再揭开,一层棕褐se蛋糕底座,弄成舞台的模样,上面立着身穿华服的杨玉环,还是一行工整的字。

“算他们有眼光,选中了真正的杨玉环。”芝华又念一遍,笑得前仰后合,“你们是草台班子吗,连道具都拿错了。”

在程濡洱的人生里,这属于一次和计划有重大偏差的失误,但他无暇责怪蒋裕生,已经做了近二十天苦行僧的他,终于等到解禁的日子。

“我要进行密集训练。”芝华一句话浇灭了他的期盼。

“今天下午就出发。”她又补了一句。

程濡洱听得脸se更黑,不si心地问:“集训能不能带……”

“不能带家属。”芝华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而且我们是地下情,即使能带家属,我也不会带你去哦。”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转地上?”程濡洱捏住她的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咬一口,像是泄愤。

“嘶……你这是想转正的态度吗!”芝华被他养得愈发张扬,故意做出训话的模样,“记大过一次!”

裕生默默端着蛋糕回后备箱,找不到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想他此时果真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集训结束又是二十天,接着便登台表演。开启售票时,大家都没指望大卖,没想到仅一分钟,戏票就显示售罄。

“杨贵妃你好,座位太少了,塞不下三万人,我只能先带一千人进去。”程濡洱给她发来消息。

他们已经二十天没有见面,程濡洱想看她一眼,也得和其他人一样买票进场,所幸h金座位不用抢。

舞台大幕拉开时,程濡洱没来由呼x1一滞,他看见芝华登台,一柱冷白se光束追着她,落在地上如一轮不眠的月亮。

这是他的nv孩,舞台上万众瞩目的旦角。她的眼睛b灯光更亮,是幽暗剧场里唯一的萤火,是他苦苦追寻八年,也将追逐一生的方向。

散场后的化妆室里,程濡洱带着早已准备的花束,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虔诚地单膝跪地,是艰难抵达终点的朝圣者,向他的神nv说出自己的誓言。

“梁小姐,我希望能参与你人生的每一天,以终生伴侣的身份。”程濡洱声音颤抖,人生32年以来,第一次按不住反复掀起的紧张。

走到这里,他们之间的故事已经毫无悬念,程濡洱知道芝华会点头答应,但这并不影响他心悸良久不能平静。

只是领证的日子迟迟没来,芝华本就是小有名气的电影演员,转战剧院以后首演告捷,变成了全国巡演。

程濡洱从未想过,他最大的情敌竟然是“杨贵妃”,芝华为此东奔西走,而他则跟着一个个城市辗转,并甘之如饴。

第一轮巡演终于结束时,新一年的雨季已经到来,芝华带着他去看唐莺。

两人并肩站在陵园里,石碑上唐莺笑得温柔,程濡洱安静看着,惊觉这是他与唐莺的第一次对视。

原本八年前,他们就该一起站在这里。他们早该撑着同一把伞,一起走到唐莺面前,如现在这般,告诉唐莺他们决定共度余生。

一年又一年雨季过去,两个迟到的人,终于等到赴约的这天。

芝华回握住程濡洱的手,她喜欢他的手,喜欢被他紧握的感觉。

“要不要转地上啊,程老板?”芝华笑意盈盈。

“梁小姐终于肯让我持证上岗了。”程濡洱失笑,拉着她就往陵园外走。

“g什么,走这么急。”

雨天sh滑,芝华走了两步,被程濡洱直接抱起。

“争分夺秒持证上岗,怕梁小姐反悔。”

程濡洱抱着她一步步朝外走,离开孤寂的陵园,离开沉闷的水杉林。

一步一步,走完了所有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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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通知]

1,正文完结,番外基本是炖r0u了,慢慢来

2,接档文《落花记》1v2,感兴趣的可以预收,存稿够了就放出来

3,微博ch0u奖明天中午12点整结束,现在上车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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