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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后又成宠妃 第57

 

郑湘扭过头,拉了拉姜榕的衣袖,笑着轻声道:“夸你呢。”姜榕努力保持皇帝应有的矜持,微微颔首:“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别人当面夸赞他圣明,他听腻了,习以为常,但这是别人不知他的身份,而且还是当着湘湘的面夸他啊,不由得心花怒放。但姜榕不知道的是,这女子竟然沾染了朝臣的“恶心”,要劝谏人必定先夸人。“但是……”转折来了。雪青衣裳顿了一下,仿佛在积攒在众人面前说话的勇气,道:“奴家愚见,为政之本,贵在无为。陛下南营紫桂,北修木兰,木石之费耗资百万,更遑论力役之劳。”郑湘一边听,一边小声问:“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要重建了?”紫桂宫和木兰离宫都是前朝营造的行宫,才建好没十几l年,不至于推倒重建吧。姜榕也一脸莫名其妙,回道:“我只让人修缮紫桂宫和木兰离宫而已,没有重建啊。”一路从边镇过来的那群兄弟,各个起了华美高大的新宅邸,只他住了旧殿。原皇宫中最好的宫殿仙露宫及附近的建筑付之一炬,宣政殿冬凉夏热,蓬莱殿狭小,姜榕想另修一座宫殿,但无奈朝臣不允,他作罢后提了修缮紫桂宫和木兰行宫的建议。大臣同意了。无他,这宫殿年年要修缮维护,若不修缮,只怕过不了几l年就要荒芜腐朽,到时皇帝再要新建行宫,那花费要比修缮的费用多得多。雪青衣裳继续道:“奴家听闻卑宫陋食,圣王所安;金屋瑶台,骄主为丽。窃以为陛下弃靡丽浮巧之物,厉行节俭,善始慎终。”雪青衣裳说完,就有一年青男子起身抚掌赞道:“崔七娘识见高远,不输男人,果然是女诸生啊。”又一人道:“是啊,崔七娘之才华高妙,德行高洁,有当年冲虚仙师风范啊。”冲虚仙师徐纨素素有才名和德名,为闺中翘楚。雪青衣裳撩起帽裙,朝两人盈盈一礼,口称不敢与徐仙师相比。众人盯着她的容貌忍不住吸气,雪肤花貌,令人见之忘俗,恍若神妃仙子。崔七娘又朝姜榕的方向拜了一下,清脆的声音如同银铃般:“奴家观这位郎君,容貌不俗,想来是官家人,不知道奴家说的这些可有道理?还请郎君不吝赐教。”姜榕笑道:“小娘子言之有理。”在姜榕看来,这小娘子才十五六岁,虽然说的是前人的牙慧,但难为她能注意到这些。对于小辈们,他一向很宽容,也没在意她的夸大其词,见她询问自己的意见,就随口夸赞了一句。无论男女,谁能一生下来就会做事?无非先存了这份心,然后慢慢学罢了。对于这份心,姜榕一向持夸赞态度。所以,他对年轻官员上书进谏,多是面上“帝赞赏”,心里“帝不听”。年轻人要鼓励,才能上进嘛。但是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要学年轻人,上些不痛不痒地劝谏奏章邀名声,那就不要怪姜榕记小本本了。听到姜榕的赞美后,崔七娘脸上露出一抹红晕,害羞起来,然后慌不择路地把帽裙放下,遮住了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郑湘的眉头拧起,脑海中浮现几l个大字:马德,舞到老娘头上了!郑湘敢拿这女的项上人头打赌,这什么崔七娘一定知道姜榕的身份,而且一定是冲着姜榕的后宫来的。姜榕觉察到周围的骚动,念及安全,低声对郑湘道:“咱们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瞧的。”怎么可能走?人走了,谁来唱戏?“我反而觉得好,咱们再看看。”郑湘坐着不动。姜榕只好跟着坐下,百无聊赖地看年轻人表演。“陛下诚然是英主,但在下认为陛下有三习一弊。”一个清瘦高挑的青年提着一壶酒,摇摇晃晃站起来道。“何为三习?圣主德清仁政,四海臣民颂服,久而久之,耳习于讴歌,一开始不喜拂逆者,继而挥退木讷者,最后只能听进去阿谀奉承的话,忠直之言一句也听不得。此乃一习。”“至尊圣明神武,则下臣愚钝敬畏,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这对于臣下而言不过是遵从君臣礼法而已,但陛下眼睛习惯于此,一开始不喜倨傲者,继而排斥遵守礼法者,最后只看到柔奸之人,耿介刚正之人一个也不见。此乃又一习。”“尊上礼贤下士,则天下英才入彀中矣,见贤才只做平常士人,唯自己方为人杰;牧民理国,天下晏然,户不拾遗,则以为自己雄才伟略,天下之事皆可轻易而成。久而久之,则问人己之短,人皆阿谀顺从;自省,唯见雄才大略,不见所过。心习惯与此,便是从者进,违者退。此乃又一习。”“总此三习,合成一弊,何也?喜小人而厌君子。远小人,亲君子,难道只有明君所知?末世之君也知亲君子,但是为什么他们还任用小人?无他,此小人就是他们眼中的君子,他们也是在任用‘君子’罢了。”“君子有德,小人无德。君子精研于事,小人巧于迎合人君,人君困于耳目心之所习而不觉,久而久之小人进,君子退,遗祸无穷。”1青年停下来喝了一大口酒,众人皆屏息凝神。他转了一圈,目光落在姜榕身上,颔首一笑,接着道:“那么要如何杜绝这三习一弊呢?”“杜绝三习一弊,不在乎外,而在乎心。唯有陛下常存不敢自是之心,才能进君子退小人。明君在上,贤臣列于朝堂,则天下大治。”2青年说完,笑盈盈看着姜榕,拱手道:“在下观这位郎君,容貌不俗,想来是官家人,不知道在下说的这些可有道理?还请郎君不吝赐教。”这青年也促狭,只改了刚才崔七娘的自称,然后原封不动对姜榕道。郑湘掩口而笑,她虽不会看人,但也知道这青年说得深入,比刚才崔七娘的隔靴搔痒更令姜榕喜欢。姜榕果然大悦,若非顾忌身份,他定要大声称赞,非要给这青年个官试试成色。“郎君所言精辟,振聋发聩。”姜榕点头赞道:“郎君既有大才,而不投效朝廷?”青年拱手笑道:“在下正要参加几l日后的考试。”

姜榕笑道:“预祝郎君旗开得胜。”青年笑着道谢。自始至终,两人都未互道姓名,但他们相信两人终会再见面的。这陌生年轻人的进谏,姜榕他竟然听进去了!若是柳温知道,一定会感叹,这青年真是恐怖如斯。 流言他家陛下的性子一向是“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若年轻人进谏,姜榕会称赞两句,然后抛在一边;要是老奸巨猾进谏,他则会暗戳戳记下这些人,或调或贬。唯有德高或他信重之人进谏的话,他才能听进去。姜榕敬重德行厚重的人,认为他们是君子,君子的眼是明的,说的话大概不会出错。但他认定的德行厚重之人只有徐太傅,然而,徐太傅因厉帝无道,已经忧愤自杀。信重的人中也分三六九等。一同打天下的好兄弟进谏,他认真反思,有则改之。然而正如那青年所言,姜榕现在自省,很难发现自己的缺点。他英明神武。他雄才大略。他是圣明天子。若杨约进谏,姜榕出于对杨约的信任以及敬佩其为人,会按其进谏躬行一段时间。若柳温进谏,姜榕立马会改,还会问他做得好不好。然而,柳温又非圣人,身上也有那青年所言的“三习一弊”。姜柳两人志趣相投,亦师亦友,柳温身上的毛病姜榕也有,大部分情况下,两人就是灯下黑,谁也看不到谁的缺点。“咱们走吧。”郑湘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刚才被崔七娘冒犯的不虞一扫而空。姜榕起身,两人正要出亭子,就听见一人高呼:“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寿无疆。”这句话仿佛像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一道未知的大门。周围瞬间弥漫着肃杀的气氛,假装游人小贩仆从的禁卫立刻将皇帝和皇后围起来,心里对叫破皇帝身份的人恨得咬牙切齿。众人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呼啦啦地跪下行礼,高呼皇帝万岁。姜榕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和煦道:“大家都起来,今日朕与百姓同乐,不分君民。”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要起还是继续跪,突然看到喝酒青年起来了,也陆陆续续跟着站起来。姜榕和蔼地问那叫破他身份的人,道:“你是哪个衙门的?”那人道:“启禀陛下,微臣忝列监察御史一职。”姜榕点头,勉励他道:“监察御史监察百官、肃整朝仪,职位虽卑,但责任重大,好好做,勿要辜负朕对你的期望。”监察御史激动道:“臣必当竭心尽力为陛下尽忠。”没机会的哩。当这人叫破姜榕身份的时候,他的仕途已经没了。曲江池游人如织,且是休沐日,难道没有官员过来游玩?光姜榕和郑湘眼熟的就有不少,但旁人都是避走假装不认识,唯有贺夫人仗着自己夫妻和帝后关系亲密,且避无可避,才遮遮掩掩地打了招呼。刚才高呼万岁的声音,引得其他人不断向这里聚拢。禁卫统领当机立断奏请陛下还宫。姜榕推辞了几遍,才迫不及待地坐上圣架离开曲江池。进了车内,姜榕脸色顿时沉下来,尔后又愧疚地看向郑湘,道:“竖子无知,扰我们的雅兴!过段时间,我们再出来玩。”郑湘将幕离摘了,拉着姜榕的手,摇晃道:“何必在意这些蠢人?大部分景致已经看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还要恭贺陛下,又得贤臣。”姜榕想到那不知名的青年顿时笑起来,拍着郑湘的手,道:“那小子是个聪明人,一定看出什么来了,然后才有了那一番话。性子也促狭,想必和柳相说得来。”“不过他既然要考试,那就让他考,考上就拨到柳相手下调·教,考不上就下诏征辟。他那一通进谏的话说得有理有据,朝中诸人像他这么伶俐的少之又少。”姜榕忍不住称赞,郑湘也连连点头。不怪帝后称赞,实在是那青年太会说话了,什么圣人、至尊、仁德……拍得姜榕极为舒服,而且他那话都是发人深省的至理名言。言之有物,又言辞委婉,无外乎姜榕能听进去了。两人对今日的人和事,唯将这青年放到了心上。十日后尚书省主持考试,成绩出来后,孙伯昭,也就是这人名列前茅。柳温听说他在知春亭的进谏,大为好奇,待人拨过来后,考较一番大喜,遂让他在中书省做了个主事先观其能力。春光融融,郑湘出不去,只好每日带着小花在御花园玩耍,周贵妃无事便过来一起逗小花。这日,郑湘与周贵妃坐在亭中喝茶,小花则在草地和小寺人追着皮球玩。王公公进来禀告:“奴婢见过皇后娘娘,贵妃娘娘,今日京师传起了一则流言。”“什么流言?”郑湘问。王公公垂头:“流言说,名门崔家主枝嫡房的崔七娘对陛下一见钟情,思慕成疾,卧病在床。”郑湘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周贵妃也是如此,两人面面相觑。“崔七娘是名门贵女,什么时候见过陛下?”“崔七娘怎么会对陛下一见钟情?”两人疑惑的地方不一样。郑湘先回答了周贵妃的话:“寒食节,我与陛下去曲江池游玩,见崔七娘当众说劝谏陛下的话。不久,陛下被一朝臣叫破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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